顧明帶著夏末來到了云南的一個小村子,他們到的時候,工人們剛把房子收拾好,院子里還留著不少磚和水泥。
兩人也不嫌累,興致勃勃的布置起了新家。
把被褥搬到炕上鋪好,衣服整齊的掛進(jìn)柜子里,夏末還從外面采了一些野花,放進(jìn)了喝光的飲料瓶里。
而顧明則有些笨拙的劈著柴。他灰頭土臉的點著灶臺,準(zhǔn)備燒點熱水。
太陽落山的時候,兩人才算是安頓好。
看著彼此狼狽的樣子,笑得開懷。
沒有了柔軟的大床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坦日子。
可是夏末卻覺得分外的輕松,宛如新生。
她摸了摸發(fā)熱的肚皮,心里暗暗祈禱:閻王爺,求你多給我一些時間,我還沒活夠。
日子就像顧明說的那樣,煮粥采菜,喂雞養(yǎng)狗,小小的院子里充滿著歡聲笑語。
這讓兩人有了一種錯覺,其實夏末還好端端的活著,癌癥只不過是醫(yī)院誤診的玩笑。
又過了一個月,夏末總算有了點病人的樣子,她開始吃不進(jìn)去東西,吃什么吐什么,連藥都喝不進(jìn)去。
顧明看著臉色蒼白,瘦成了一把骨頭的夏末,心疼的不得了,他把人攬進(jìn)懷里,輕聲細(xì)語道:“還難受嗎?”
夏末搖搖頭,她是真的不覺得痛,只是睜不開眼睛,累得很。
顧明不止一次的想要開口,把人帶回去,可是他做不到。
與其回醫(yī)院等死,還不如讓她在臨死前,過些快活日子,這大概是所有癌癥患者家屬的心聲。
端過藥碗,顧明喝了一口,然后用嘴巴渡給夏末。
一個和著藥汁的熱吻,抵住了要嘔吐的欲望。
一口藥,一個吻,碗里的液體也見了底。
夏末很想告訴顧明,那些藥吃了沒用,可是她不忍心,不忍心看到男人痛苦絕望的模樣。
她知道,每天晚上顧明都會站到院子里,一宿一宿的抽煙。
她也看見,那個從不信仰任何宗教的男人,跪倒在地,低下頭顱,默默祈禱。
……
這一天是周末,卓凡例行來送藥的時間,他還帶來了不少生活用品。
顧明把夏末抱到院子里的躺椅上,曬著太陽,小狗窩在她的腳邊,搖著尾巴。
一個輕吻落在額頭上,“老婆,我去搬東西。”
“嗯。”夏末點點頭,虛弱的躺在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顧明小跑著,在院子里穿梭。
半個小時,總算是搬完了,他擦著汗蹲到了躺椅旁邊,輕輕拍了拍夏末的臉,“老婆,醒醒,我讓人給了糯米來,中午咱們煮糯米粥。”
可是躺椅上的人毫無反應(yīng)。
顧明急了,他提高聲音,“老婆!夏末!”
還是沒有回應(yīng)!
“夏末!!!”歇斯底里的尖叫,顧明一把把人抱起來,猶如發(fā)瘋的野獸一般,急吼道:“車!卓凡!快!開車!去醫(yī)院!”
“去醫(yī)院啊!”他還是沒有辦法平靜的接受夏末的死亡,他要救她,想盡一切辦法救她!
他們住的地方,離一座私人醫(yī)院很近,十幾分鐘的車程。
到了醫(yī)院,顧明抱著人沖了進(jìn)去,醫(yī)生見多了急癥病人的家屬,趕緊迎了上去,把夏末推進(jìn)了急診室。
房間里,夏末和黑白無常做著抗?fàn)帯?
診室外,顧明崩潰的跪坐在地上祈禱。
急診室的燈亮了一夜,顧明的心跟著懸了一夜,他怕得要死。
醫(yī)生推門出來的時候,他甚至不敢上前,還是卓凡忐忑的問道:“醫(yī)生,病人沒事吧?”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有一件事,我得跟家屬說一下……”顧明剛放下的心,又被掉了起來,“你妻子懷孕了,剛剛一個多月,作為丈夫,你怎么能這樣拿自己妻子的生命開玩笑,你明明知道……”
醫(yī)生后面的話,顧明沒有聽清楚,他滿腦子都是夏末懷孕了的事情。
夏末……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