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愛你了”，瞬間就將公孫涼打入地獄。

她說她沒有愛過他？

他搖頭，痛苦地看著她，“你騙我！秦語嫣騙我說你為了一千兩黃金不要我，父皇也騙我說夏侯丞相辭官回鄉，你們都在騙我！”

不管她說什么氣話，就是不能說不愛他，他以前做錯了，不能再一錯再錯。

“冰兒，我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當初錯怪了你。”他深情地看著一臉仇恨著自己的夏侯冰，眼睛里寫滿了渴求。

“你不是說要孩子么，我帶你走，我們離開京城，離開東周，去山里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男耕女織，我們去拜天地成親，然后生很多很多的孩子……”

“孩子？”提起這個悲痛的字眼，夏侯冰又想起當初孩子被獵犬分食的畫面，她如今會變成這樣，雖是秦語嫣所致，但他也別想逃脫干系！他還敢提孩子？

她諷刺地看著他，“這些話，你去跟你的嫣兒說，她必定會很樂意跟你走。但我早已經不愛你了，不，是從未愛過你，誰跟你男耕女織成親生孩子！”

“不！你若從未愛過我，那兒時的那些又是什么？當初叫我涼哥哥的人是你，說要嫁給我做我的四王妃的人也是……”

公孫涼仿佛聽到這世間最殘忍的話語，他激動地反駁，卻被她無情打斷，“當初我會說喜歡你，不過是因為你的身份罷了，你若非皇子，別說是我，即便是秦語嫣，也不肯多看你一眼！”

“當初太子和三哥也喜歡你，你若只是看中我的身份，那為何卻……”

“你怎么就敢確定我與太子和三王爺之間沒有什么？”夏侯冰冷笑一聲，“我既然能跟你說想嫁給你，自然也跟他們說過同樣的話！”

何其殘忍！

公孫涼倒抽一口涼氣。

半年前，狠話相向的人是他，風水輪流轉，他從未想過她會告訴他這些。

他控制不住的，拿著匕首的手都在顫抖。

“好，既然你從未愛過我，你不是說我殺了你的孩子么，一定很恨我吧？你殺了我，為你的孩子報仇，來吧。”

“你在激我？”

“我只是想確信你從未愛過我這件事。”公孫涼閉上眼，“你若當真從未愛過我，我便放你離開，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本王都不會再多加阻攔。”

他在賭，賭她還愛他。

匕首的刃處明晃晃，十分刺眼。

夏侯冰的臉色依舊很冷，她看著公孫涼視死如歸的表情，心下沉冷如冰，正如她的名字那般。

“看來，四王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的確，是時候該了結過去那段孽緣了。

這一刀下去后，過去的愛也好恨也好，都將成為過往煙云，一刀兩斷。

她終究，還是來了。

公孫涼清晰地感覺到面前撲來的寒風，不用睜眼去看，憑著這些年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經驗，他已經知道她手中的刀已然到達他的胸前。

他沒有躲閃，只是在這一刻心里突然就想著，能死在她手里，也好。

這半年來，他的確過得很煎熬，往后要他面對成為父皇妃子的她，又叫他如何活？

“嗤——”

刀口刺入肉里，鮮血濺了夏侯冰一臉。

公孫涼卻連叫都沒叫一聲，打開眼時，看見她松開匕首時臉上的不敢置信，且步步后退，精致的薄唇上突然勾勒出一絲解脫的笑。

“冰兒，來生，我們做一對平民百姓中的普通夫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