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梔渾然不覺傅煦的異樣,只等藥效發(fā)作。
靠近躺椅的時候,傅煦腦袋一歪,磕她肩膀上。
她神經(jīng)緊繃,用力將他摔在躺椅里。
生怕他突然醒來,林梔快速從包里摸出那把藏了很久的匕首,褪開刀鞘,露出泛著銀光刀刃。
她只有這一次機(jī)會。
睡著的傅煦,長長卷卷的睫毛點(diǎn)染著溫暖的燈光,看不出任何的攻擊性。
林梔屏住呼吸,微抬手臂,刀尖對準(zhǔn)他的腹部。
堪堪觸到皮膚時,她停了下,眼前浮現(xiàn)她愛傅煦的那些時光。
如程摯所說,他不是那個強(qiáng)|奸犯,他只恨她氣死傅同生。這一年多的折磨,雖然涼了她的心,但站在他的角度,他是有緣由的。
她……是不是太殘忍?
旋即,她劇烈搖頭:不行,她必須要動手。嘉嘉不是傅煦的女兒,傅煦總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他沉浸在愧疚里,不追究嘉嘉的身份,以后呢?傅煦那么偏執(zhí),發(fā)現(xiàn)被騙,恐怕真的連帶女兒一起折磨。
他們之間或許存在過的愛,連一個傅同生都能離間,還能經(jīng)得起什么考驗?
她唯有帶著嘉嘉逃走。
目前只有程摯能幫助她,她要留住程摯!
傅煦,對不起了。
我和你,注定有緣無份。
微提手腕,林梔加重力道,“噗哧”,刀刃就這么扎進(jìn)傅煦的身體。親眼看到鮮血從細(xì)縫里滲出,她怔忡片刻,沒聽到傅煦輕聲的淺吟。
林梔停頓的幾秒鐘甚至幾分鐘,傅煦是高興的,他知道,她是下不去手。極大可能,她在懷念他們的曾經(jīng)。可惜同生死得太急太突然,沒多少相愛時光,他就給了她無處可逃的婚姻。
輕淺的壓迫感消失,他也知道她要下手,他沒躲。要是想躲開,他早就躲了。
程摯拿捏著林梔,想要?dú)⑺p而易舉,程摯怎么愿意他痛快地死呢?程摯要的,是誅心。
橙汁里的藥,不過是一般的迷|藥。他喝了藥,不能動,也不會痛。
但是他耍了心眼不喝。
因為他想清晰地感受林梔給她的痛苦,皮開肉綻的痛,遠(yuǎn)沒有心里難受。可想,這一年的婚姻生活,林梔有多么痛苦。
手上傳來濕濡的觸感,林梔猛然驚醒,入目的是漫無邊際的紅。眼里露出慌張,她松開刀柄,無頭蒼蠅似的翻出手機(jī),打給程摯。
“林梔?”程摯心知肚明,卻故意說得優(yōu)哉游哉,仿佛不知情。
林梔抖著聲兒,“程摯,我……我可能殺了傅煦。你……你會來嗎?帶我和嘉嘉離開……”
同生跳樓自殺那次,她就看見過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程摯說:“你別急,我來找你。”
余光瞥見淌到地上的血,林梔腿軟,跌坐在地上,哀求:“你快點(diǎn)……快點(diǎn)……”
她不想成為殺人犯!
要是程摯快點(diǎn),傅煦的人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他,他應(yīng)該會脫離生命危險吧?
如果她出事,嘉嘉怎么辦?
不,她不能出事!
林梔雙手合十,誠懇地祈禱程摯快來。
程摯就在溫泉酒店附近,沒多久就趕到現(xiàn)場。
林梔眼前一亮,仿佛見到救星,手撐著地起來往他懷里沖,“程摯,程摯,你幫幫我……”
條件反射的,程摯單手?jǐn)堊×謼d的腰,柔聲安撫:“別怕,我在。”
林梔不敢耽誤,推開他問:“該怎么辦?”
程摯大步走向傅煦,似乎知道他清醒地疼痛般,嗤笑一聲,而后彎腰,握緊刀柄。
傅煦不怕程摯補(bǔ)刀,但是林梔怕,她連忙按住他的胳膊,“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