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殿堂,紅色的地毯,紅色的簾幕,書案后坐著一身白衣的他,長發一瀉而下。他神情專注,時間也便好像靜止了一般。
桌案上的書箋,肆意拂起,隨寒風而揚,在凄靜的冷夜中打了幾轉,翩然落下。
“郎君今晚好像有心事?”不知什么時候背后多了一個人。
原本靜謐的房間內,在此刻迎上一絲冰冷的氣息。漆黑凌厲的目光,有些許的不悅。
“你隨從多年,早也應知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被聲稱郎君的白衣君主起身,周身透著濃濃的威懾之意。
“但是我身為隨從也從未見過郎君竟也有兒女情長之困,你知道她是不能……”
“你是第一天來迷林閣嗎?”那白衣君主眸光微抬,神情冷俊,銳利深邃的目光,在深夜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猶如修羅地獄。
“我先出去了!”那隨從恭首道:“郎君有事吩咐!”說罷便離開了。
“咚——”
“哎喲!”門一開,一個身影險些摔倒。
是一個小姑娘,看裝扮應該是閣里的小丫鬟,小丫鬟捂著頭滿眼怒氣的瞪著出來的人大聲道:“你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吧?”說話之人明顯不悅,拉著小丫鬟就走。“還偷聽!如果你還想活命,就趕緊的離開。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尤其是現在!”
“徐宇,你放開我!放手!我就想去求求郎君讓他同意我去見小姐,你讓她一個人在那冰冷無情,爾虞我詐的王公府邸怎么生存啊!”
“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徐宇語氣里透著怒氣:“你以為你是誰?你去了就能保證她一世無憂嗎?”
“聽你這意思,小姐果真是有危險了?”小丫鬟開始著急了,“明明郎君之前還對小姐那么寵愛,為什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還有你,徐宇,為什么從始至終我看你對小姐都有……”
“但愿她自求多福!”小丫鬟話沒說完直接被徐宇打斷,拖著便走。
“你放開我!你們這些冷漠無情,喪盡天良的臭男人!”小丫鬟憤岔不平的聲音響徹在整個黑夜中。
——三王府——
“王爺!”
“本王讓你查的事情怎么樣了?”
“凜告王爺!卑職已查明,王妃確實有個哥哥!今日王爺大婚之喜前來慶賀的那位公子便是!”
“只不過……”凜報的侍衛總督語氣有絲遲凝。
“只不過,不是親哥哥而已!”三王爺容木端坐在文書閣的正央,身上的喜服都還沒有換下來,手里把玩著一只精琢的白玉杯,淺笑而道:“我沒有說錯吧!張亭!”
“凜王爺!您,都知道了?”被稱為張亭的侍衛總督略微頷首,低聲說道。
“本王讓你去查清他的身世,你就給本王帶回這幾個字?但凡明眼之人,都能看出他們之間關系匪淺!”容木挑起眉頭,將白玉杯放在幾案上,不偏不倚穩穩的落下,卻讓張亭有些慌神。
“王爺息怒!”張亭趕緊頷首凜道:“卑職還查尋,他名諱穆子清,居第迷林閣,是江湖上名有威望的迷林閣君主。武能統治精兵,文能百官臣服!武林中人士,全都屈服于他,一聲號令,肝膽涂地!”
“脩地——”容木站起身,似是沉思。
“原來是他?!”
“穆子清!!”
轉而眼里涌上一抹深意:“他這是在給本王警告呢!”
“警告?!”張亭不明,“王爺何出此言?”
容木理理喜服,拍了拍張亭的肩膀,“張亭啊,以你的這點本事,你以為就能查出穆子清的身份?”
“可是我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張亭還是不明,眼里滿是凝惑。
容木笑而不語。“本王要歇息了!你出去吧!”
“是!”張亭恭聲敬道,說罷準備退去,移步快至門外時,卻又折返回來,驚聲道:“王爺的意思是,穆子清是故意讓我查到他的身份?!”
三王爺未語,張亭悻悻的退了出去。
“阿錦,你已經歇下了嗎?”門外,三王爺溫昵的語道。
少頃,里內未有聲傳來。
紅光燭影,微微徐動,將檀木門上的喜字印得格外顯眼。三王爺心明,室內佳人未眠,他也無意挑明。
“來人!”三王爺一聲輕喝,便有數位丫鬟裝扮的少女前來應聲道:“奴婢在!”
“好生照顧王妃!”
“是,王爺!”
吩咐罷,三王爺便朝著文書閣的方向走去,眉梢微挑,眼底有抹光一閃而過。
迷林閣君主!穆子清!早是聽聞此人,卻無已見過真身!現如今突現三王府!身份,絕不只是迷林閣君主那么簡單!
阿錦,你只能是本王的!任何人都休想將你從本王身邊搶走!包括他!穆子清!
“來人!”過了片刻,從婚房里內傳出一聲輕語。
“王妃有何吩咐!”丫鬟們聞聲而至,趕緊恭聲道,對待這位新來的主子都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沒做好,給自己安上罪名。
似錦淺然一笑:“我初來王府,甚感不適,時下無法入眠,你們可否給我遞上一紙文墨?”
“王妃心里是否有心事?我看王爺對待王妃寵愛有加,王妃有事為何不直接與王爺相說呢?!”其中一位丫鬟看上去似乎是年長些,閱厲頗為深厚一些,她輕聲恭敬的對著似錦說。
似錦眼里閃過一絲落寞,繼而淺笑道:“夜深了,王爺白日奔于朝廳政事,就不打擾他了。”
“那我去給您端筆墨了。”那丫鬟似是還想說什么,最后還是聽侯吩咐退了出去。
一抹清淡憂傷的笑顏,看似是那么的安然。而這其中的苦澀,又有誰知?
仰望浮世沉華,一生一世一顆心,早已隨清風而殞落!
或許有一天,當再次想起的時候,已找不到曾經回眸一笑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