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宴會聲勢還不小。校長來了她不意外,只是沒想到第二、第三名也在一起慶祝。
合著這是一個前三名的集體慶祝啊……
于是有點驚喜地,她看到了身為第二名的張景言。他還是那樣溫文儒雅。盡管他只是一身白衣黑褲,但她在看到他時總有一種他穿著翩翩長袍的感覺。有一點……仙風(fēng)道骨呢。
張景言看到她似乎也十分高興。他沖她微笑著:“第一名,一點也不意外呢。”
她也回他一笑:“你也很厲害的啊!”心里其實虛虛地想,還不都是林灼潭太厲害才把分?jǐn)?shù)拉得比較高罷了。
寒暄之后大家都在桌邊坐下了。林灼潭作為唐洛詩的老師,和她挨著坐在一處。
校長開心地簡單說過開場白之后,大家一起舉杯慶賀。
接著,出乎唐洛詩的意料,張景言竟又斟了杯酒,朝著她緩緩走來。她目不轉(zhuǎn)晴地看著他,心中一面納罕他這是做什么,一面又跳得厲害。
林灼潭見張景言神色曖昧地向唐洛詩走過來,不自覺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沒有誰發(fā)現(xiàn)他此刻的異常,包括他自己。
排第三名的是位女生,她早就不住地向張景言送秋波了,這當(dāng)兒見他只對著唐洛詩一個人笑,又斟了酒向她那里走去,只覺得自己眼睛里那嫉妒的火焰燃燒得旺盛。
張景言在唐洛詩旁邊站定,展開了他那無懈可擊的絕美笑顏,道:“唐同學(xué)第一次參加便得第一名,更值得慶祝。”
唐洛詩覺得自己臉上熱熱的,無奈只好笑了笑,重拈起杯子,與他虛碰了一下,輕抿了一口以示禮節(jié)。心里只希望他趕快回去,不要再搞事情了。
張景言輕輕地笑了笑,將要放下杯子,余光略掃一眼桌面,看到了林灼潭那捏得發(fā)白的關(guān)節(jié)。張景言怔了一秒。不過也只是一秒而已。他的唇角意味不明地勾了勾。轉(zhuǎn)身又回到座位上。
唐洛詩對這一切什么都沒有查覺,只是暗暗慶幸張景言終于安分下來了。
她想接下來好好地嘬一頓,可這頓飯全程氣氛詭異得很。
他一直告誡自己她們是不同的兩個人,自己不應(yīng)該把對她的思念轉(zhuǎn)而借唐洛詩來作為寄托。
他心里清楚,她們完全不同。可是腦海里的那一絲記憶,就像一根斷了的線,飄渺無定。他無法觸碰到它,可他現(xiàn)在遇到了唐洛詩,她好似線的另一端,使他這記憶有了連接。
盡管他知道這不是真的另一端,可他總是想抓住這根線,不愿放手。
他知道這樣對唐洛詩,是非常不公平的。
但是,她,唯有她,能夠在他感到自己飄渺無定時給他莫名的心安。
不是他不愿放手,而是她的眼神中那如水的平靜,令他如上癮一般根本無法放手。
或者說,他對她的好感有幾分,歉疚便有幾分。
林灼潭思索著這些,眉頭緊鎖。唐洛詩眼中只看到他皺著眉,低頭不語,似乎是因為什么事情,整個人都很低落。
他確實低落。但到是因為什么,唐洛詩永遠(yuǎn)都猜不到。
唐洛詩覺得自己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安靜地陪他一會兒。林灼潭一抬頭正迎上她那平靜的目光,一剎那心中又是千回百轉(zhuǎn)。
這次交談過后,唐洛詩覺得自己與林灼潭之間仿佛更近了一些。她知道了那個林灼潭一直在尋找的女孩,知道了他內(nèi)心的彷徨。
但對于唐洛詩的喜歡,林灼潭在講述故事時不著痕跡地掩蓋過去了。
而她對這更近的一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也只得聽天由命,一切隨緣吧。
但是她沒有什么“過分”的希冀,她知道現(xiàn)實中有多少不可逾越的“不可能”。
自此,他們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林灼潭有時還是會在課堂上小小地刁難她幾個回合,空閑時便和她一起散步。說笑間,她發(fā)現(xiàn)卸去偽裝的林灼潭原來是這么陽光、活潑。
他說,這是他最放松的時刻。唐洛詩不言語,低下頭,臉卻一紅。揣測不透他這句話意味著什么。
唐洛詩發(fā)覺自己已是如此在意,這很不好。她決意要控制好自己的心。
這一次放學(xué)時她沒有和林灼潭一起。他最近有些忙,但他似乎是忙并快樂著,每次偶然碰見他都是一副激動又興奮的樣子。
她一路慢悠悠地走著。驀地,她的腳步在一家咖啡館前緩緩?fù)O隆J橇肿铺丁?
他仍是一臉抑制不住的激動和興奮,雙手緊緊捧著杯子,似乎還有些緊張又小心翼翼地――看向?qū)γ娴哪莻€女孩。
那個女孩!唐洛詩從未見過她。她很漂亮,一身淡綠色衣裙,給人一種撲面的清新香芬。發(fā)絲軟軟地搭在肩頭,顯然精心打理過。她對著他微笑,笑得大方優(yōu)雅又不失甜美。這一片其樂融融,令唐洛詩在店外停了許久。
她心狂跳,她不敢相信那個人是林灼潭,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一陣眩暈感襲來,她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那里。她感覺胸口十分憋悶,眼前總是閃現(xiàn)出咖啡店中的畫面。劇烈的心跳使她有些發(fā)昏,胸口仿佛淤積了什么,令她十分難過。
這難受的感覺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她形容不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難受,但她沒有淚。那畫面一遍又一遍在眼前閃過,她依舊沉默。
是了,自己為什么要難過?看到對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時心中的灼燒感讓她覺得羞恥。自己有什么理由去生氣、去嫉恨?這矛盾得很。所以想這些做什么?林灼潭和她在一起時是那么開心,自己又何必想這么多!心中又冒出慶幸:幸好自己當(dāng)初本就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撇撇嘴笑了一下,便一頭鉆進(jìn)了夢鄉(xiāng)。
那女孩挽著林灼潭,雙雙踏出咖啡館時,恰巧碰見了愣在門外的唐洛詩。看到她,林灼潭先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繼而興高彩烈地介紹自己即將和身旁這位姑娘――自己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永遠(yuǎn)在一起了!王校長、同學(xué)們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齊聲向他祝賀著。只有唐洛詩一人格格不入地震驚在原地。林灼潭看到她的異樣,向她走來:“唐洛詩,你呢?”他每向前一步,她就忍不住后退一步,心里絞著一般難受。
“不啊……”飄散的意識匯聚,大腦瞬間清醒,她睜開眼來。眼睛空洞地回想著剛才的夢。心口那兒難受的感覺還殘留著。自己真有這么在意嗎?太混亂了,必須出去散散心了。
出門還未走幾步,身后一聲響徹天際的帶著無盡激動與興奮的“唐唐”刺穿她的耳膜。
她內(nèi)心是有些崩潰的。Jerry大爺空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