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呂霜的嘴唇顫抖著,伸手指著牧鵝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陛下駕崩……三個哥哥要他的命……
原來眼前的少年正是那毫無風頭,在永安名聲不顯的四皇子殿下!
大乾皇帝有四兒二女,其中太子和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女,六皇女,都是這永安城里風云交際的人物。
唯獨這四皇子最是“無能”,既沒有做出什么“大事業”,也沒聽說過什么“風流韻事”。
對于皇家子弟來說,四皇子實在是有些普通的泯然眾人,很多時候就連秦富這等紈绔都會忘記他的存在。
但呂霜看牧鵝神智清明,言語輕松有趣,實在不像是那傳說中愚鈍至極的四皇子啊?
可惜,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那策士帶著兵士們和換了江湖游俠裝束的刺客一起沖上了樓。
這些在永安城里刀兵出鞘,氣勢洶洶的惡人們,立馬把秦富等人嚇壞了,驚的他們一群人擠在了角落里,不敢言語。
惡人們也不管他們,直接向悄然走開了呂霜身邊的牧鵝圍去。
呂霜驚愕的望著眼前這一幕,她心里其實清楚牧鵝接下來會遭遇什么。
善良的她心有不忍這個剛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少年就這么被害,但牧鵝已經告訴她了,這可是奪嫡之爭!
她就算是當朝宰相的女兒,也沒法插手什么,不然很容易就是引火燒身,毀宗滅族的大禍!
樓梯口探出了許多顆腦袋,那是樓下的那些官員們意識到了事有蹊蹺,偷偷過來一探究竟。
見牧鵝這位四皇子被人刀兵相向,他們立刻就知道了朝里傳的風生水起的“先帝已隕”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您挑的地方……就是這里嗎?”
策士剛才發現牧鵝人沒了,怕極了牧鵝悄悄逃走,害他們完不成任務,好在他們一進城就收到了消息,牧鵝跑到這景陽樓來了,這才趕來亡羊補牢。
牧鵝面色平靜,自己只是被趙瑛妝吵的煩了,隨便跑個世界散散心,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這種事。
不過這還挺有意思的,牧鵝很想知道,當那些好大哥他們知道自己這個四弟非常難對付的時候,他們會怎么“處理”自己。
那些在樓梯口探頭的官員們也很有趣,他們現在已經在悄聲劃分歸屬,商量著等牧鵝人頭落地,奪嫡之爭爆發,他們自己該如何“站隊”了。
“殿下,該上路了。”
見牧鵝不回自己,策士也不氣惱,他后退了一步,一揮手,那些兵士們就抬起武器朝牧鵝逼迫著圍了過來。
呂霜不忍的閉上眼睛扭開了頭,不想看到牧鵝被人的剁碎的場景。
牧鵝也拍了拍手里的折扇,他已經決定好了,一會兒就把這些人的尸體扔到他那些好大哥的家門口去好了。
但在牧鵝動手之前,一道寒光從天際閃過,驟然砸落在了牧鵝和那些兵士們之間的地面上。
碎石飛濺,一柄尾端仍在顫抖的長槍赫然扎在了那里,槍頭已盡數沒入了地面的石板中,扎進了更下一層的木板里。
“鎮天司,皇甫靖。”
不算響亮的喝名聲自一旁響起,牧鵝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槍比人快的中年男人從欄桿上下來,抽出長槍,護在了自己身前。
那策士已經變了臉色,無比陰沉的對這個男人質問道:
“皇甫靖!爾等鎮天司司丞腦子壞了嗎?四皇子與你們何干?”
“陛下有命……”
回答策士的是另一個聲音,來自于一個也是不知何時站在了另一側欄桿上的高瘦男人。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窩還有些凹陷,看上去嚴重的營養不良以及睡眠不足。
但從他胸膛里吐出的聲音卻是非常鏗鏘有力,還帶著一抹不容置喙的堅決:
“若陛下駕崩,鎮天司需守得四皇子牧鵝殿下的性命,無論牧鵝殿下參不參與奪嫡爭位。”
“你……你們鎮天司不是護永安城之“永安”的嗎?這種事怎么輪得到你們插手……”
策士看上去被氣急了,但他質問了一句以后,忽然又平靜了下來,朝皇甫靖反問道:
“等等!陛下的命令……應該只是讓你們在永安城里,護四皇子性命吧?”
沒人回答他這個問題,但也無異于默認。
冷笑重新回到了這策士的臉上,既然如此,那問題也不大。
乾皇的命令只是讓鎮天司在永安城里護住牧鵝性命而已,并不是讓他們助牧鵝奪嫡。
所以牧鵝只要出了永安城,他就依然是砧板上的魚肉。
并且……鎮天司的這些高手雖然棘手,但太子殿下早就看這些“不聽話”的高手不順眼了,其他皇子想必也是如此。
各家誰沒有幾個高手了,如果太子殿下舍得下點力氣,這四皇子還不是一樣死路一條。
仿佛印證了策士的想法,一道破風聲突然朝牧鵝這邊沖來,但在此之前,皇甫靖已經挑起了長槍,用槍尖把暗算牧鵝的一支弓箭擊落。
“叮!嗡!”
皇甫靖的槍尖在撥開弓箭以后卻嗡嗡作響了一聲,讓皇甫靖微微色變。
這不是普通的弓箭,射出這道弓箭的人實力非凡,這一下只是在試探而已,卻已經能震響他的槍尖,震的他手心微麻。
他與還站在欄桿上的男人一起朝弓箭飛來的方向望去,相隔數百米,兩人一起看到一處樓房屋頂上,一個正抬起了大弓,滿臉冷笑的男人。
“呼!”
因高速移動而衣服獵獵作響的聲音響起,是策士一并帶來的那兩個二皇子三皇子手下的刺客出手了。
皇甫靖與遠處的男人對峙,站在欄桿上男人則是跳了過來,間不容發的伸手與兩個刺客斗在了一起。
他們拳腳相交之間,“嘭嘭嘭”的震鳴聲不斷響起,身影不斷變化切換,看的秦富那些公子哥目不暇接的張大了嘴。
這個也是鎮天司的男人實力在線,以一敵二也不落下風,倒是確實護住了牧鵝。
但要牧鵝命的人還不止這些人。
一個身影忽然從欄桿外翻了進來,正落在了牧鵝身邊,凌冽的短劍劃出致命的反光,赫然抹向了牧鵝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