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爺子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的態度讓曉輝心里升起了無限希望,只求他永遠這么寬容大度,她著意巴結,也借此擺脫丁老爺子時不時投過來的質問目光。
因此,車子停下的時候,曉輝輕聲叫醒兩個老人家,便寸步不離地跟在焦老爺子左右,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入了焦老爺子的眼緣,但這對她有利。
丁老爺子腿剛邁出車子,眼前的建筑物讓他困惑兩秒,他問剛下車的焦瑞松:“瑞松,孫媳婦回來啦?”他臉上毫不掩飾喜色,若焦嬌出院,兩家人就皆大歡喜了。
焦瑞松恭敬有禮地回答:“丁爺爺,大姐還在醫院里,要觀察些日子才能回來。”
丁老爺子臉色沉下來,狠瞪幾眼丁曉光,稍微收斂情緒說:“我們是來看嬌嬌的,直接去醫院吧。”
“丁爺爺,您不必擔憂,大姐身體好轉,你們先休息一天,我們明天再過去。況且天色也晚了,醫生說大姐要靜養,現在恐怕已經休息了。”
“好,那就讓嬌嬌好好休息,我們明天早點過去。”丁老爺子臉色好轉,對著丁曉光冷哼一聲。
曉輝覺得這老頭兒太會做戲了。她掩住眸底的不屑,笑嘻嘻地對焦老爺子說:“爺爺,我一大早就起來收拾,專給您布置了一間臥室,您去看看合不合心意?”
“還是曉輝孝順,我這老胳膊老腿不中用了,走,去看看去!”焦老爺子笑呵呵的。
曉輝微微不高興地反駁道:“爺爺老當益壯,越活越年輕……”她也奇怪,自己明明不是自來熟的性格,怎么就這么快跟焦老爺子打成一片?
焦瑞松微笑目送前面一老一少穿過噴泉進入公寓,焦母冷哼:“倒是會在老爺子面前賣乖!”焦瑞松微皺眉不語,焦母連忙收起臉上的輕蔑與不屑,低聲詢問焦嬌的身體狀況。
焦丁兩家的人當然不可能與曉輝他們同住,在焦家人眼里,焦瑞松的公寓就是標準的兩人公寓,或者頂多再多個莫須有的孩子,家人再多住一個人進去那就擁擠了。焦瑞松在公寓里另外購置幾套房子,四位長輩一人一套。因為不確定來的人數,他還專門為丁二夫人也購置了一套,不過還是沒派上用場。
從到樓下就有大批保鏢擁過來,曉輝都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明明她來查看房子的時候只有寥寥幾人看守的。她心里琢磨著每次出行到底會有多少人跟蹤她,嘴上卻認真回答焦老爺子的每一個問題,奇怪的是,焦老爺子并不像另外幾人追問焦嬌的近況,而是詢問她蜜月過得怎么樣。
怎么樣?不是讓自己受傷就是讓別人受傷。她的蜜月就是一部血淚史,除了看過幾部電影和去過一次沙灘之外乏善可陳。
“瑞松,曉輝是女孩子,你要多照顧她,怎么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你們什么地方都沒去過?”焦老爺子嚴厲地質問孫子,把曉輝剛剛說的去過一次黃金海岸的經歷拋到九霄云外去。
焦瑞松神態自若,笑如春風:“爺爺,我記住了。”
焦老爺子碰個軟釘子,可焦瑞松認錯態度良好,他氣呼呼地說:“曉輝,別擔心,過幾天我就讓瑞松和你出去玩!”
曉輝哭笑不得,她什么時候哭著吵著要出去玩了?好吧,焦老爺子要一個聽話孝順的孫媳婦,她就聽話孝順,時不時扮演一下沒長大的毛孩子。
“爺爺,現在大嫂肚子里的侄兒才是最重要的,蜜月的事緩緩,總有時間出來玩。您說是不是?”她努力擠出一抹笑。
焦老爺子似乎在認真思考她的話,過了幾秒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到達樓層幾人分開,曉輝朝丁家兩位長輩點頭,隨焦老爺子去看房間。她幾次大購物,淘到不少寶貝,有些雖然不值錢,可布置在室內設計完美的房子里總能給房子增加點生活的趣味和溫馨,帶著她這個年齡段特有的活潑淘氣。
焦老爺子笑得雙眼瞇成縫:“呵!曉輝,你這是給我這個老頭子住的房子,還是給小姑娘住的?”他摸摸沙發上的靠枕,上面印有迪斯尼里唐老鴨的圖案。
焦瑞松差點噴笑,房內設計是早就有的,他只讓孫安邦把所有的家具換成新的,風格不變還是原來那一套,沒想到曉輝一插手就完全毀壞原來的設計效果了。
看來,在爺爺身上,她還是下了功夫的。他四處看看,看到鸚鵡報時的座鐘,現在正好是下午六點。
曉輝笑瞇瞇地做到焦老爺子身邊:“那爺爺到底喜歡不喜歡啊?”
“喜歡,喜歡!”焦老爺子笑得合不攏嘴,打個呵欠說,“曉輝,瑞松,你們別管我了,我有人照顧。今天大家都累了,不必講究,直接弄點簡單的飯菜送到房里來吃就好。你們再去別處瞧瞧,你爺爺,你媽媽,還有丁家媳婦,是不是住舒服了。好了,去吧。”
幫傭過來攙他上樓,他走到樓梯口還對曉輝說:“曉輝啊,這房子我滿意,等回家了,你再給我弄弄房間。我記得海邊還有棟別墅,那里景致好,就給你們夫妻倆住,你好好布置,我去了也能年輕一回,就當是爺爺沾你的光!”
曉輝本來有些失望的眸子立刻亮起來,快樂地答應一聲,只要焦老爺子還喜歡她,她可以自動忽略掉關于她與焦瑞松之間曖昧的稱呼。
她轉頭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猶未盡,焦瑞松不經意間捕捉到,他有一瞬間的發呆,只不動聲色地回味,暗自埋怨她沒心沒肺。
兩人作為東道主依次去看了另外幾位長輩的房間,丁老爺子因焦老爺子對曉輝態度明確而淡淡的,不說滿意也不說不滿意,只說自己累了要休息,他們出門房門還沒關嚴實就聽到他疾言厲色地教訓丁曉光。
曉輝為丁曉光哀悼幾秒鐘,她一點都不同情他。
焦母一味挑刺,把主臥里的床單、絨被、地毯、燈罩全部換一遍還不滿意,直到把“顏色老土”的窗簾換掉她才不情不愿地把“受氣媳婦”放走。
在焦母那里受的委屈完全可以在丁大夫人這里討回來,丁大夫人溫言軟語,語重心長,是天底下最溫柔最寬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