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一夜監牢不太平!
- 魂穿趙構,大宋爆兵三百萬!
- 桂圓紅豆湯
- 3501字
- 2024-01-07 16:24:10
大理寺監牢。
如今已是深冬,寒風凜冽。監牢中彌漫著腐臭味,讓人聞了非常不適,胃酸翻滾。
“父親。”遍體鱗傷的岳云雙手扒著牢門,看著對面那人,大聲道:“父親,那萬俟卨對我使用酷刑,讓我揭發作證父親的罪狀,我誓死不從!”
岳飛坐在草席上,身上穿著囚服,雙手雙腳戴著沉重的鎖鏈。他的臉上、胸口、后背都是鮮血淋漓的傷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塊好皮。
岳飛抬起眼眸,嘴角露出笑容,沙啞道:“不錯,沒有墜了岳家軍的名聲!”
“父親之心,可昭日月!”岳云大聲叫道:“我就不信這天下沒有公理,父親為大宋出生入死、攻城略地,大宋竟然如此對待父親!”
岳飛沒有說話。
“難道這滿朝文武,都是瞎子、聾子嗎?難道咱們的官家,就……”
“噤聲,不可不敬!”岳飛瞪了岳云一眼,沉默片刻,詢問道:“應祥(岳云的字),你怕死嗎?”
“死有何懼?我隨父親征戰十余年,可有一天怕過?”岳云大叫道:“只可惜,此次沒能戰死沙場,而死于小人之手!”
“嗯!”
岳飛嘆了口氣,他從不畏懼死亡,所擔憂的無非是大宋的未來,北方受苦受難的百姓。
“父親,我們必死嗎?”
聞言,岳飛點點頭,坦然的說道:“朝中文臣視我如眼中釘,他們擔心我兵鋒太盛,無法管控……呵,他們未免太看輕我岳飛了。”
岳云憤憤的罵道:“早知如此,咱們就該殺了秦檜!還有那王貴,他是父親的老鄉,又深受父親提攜,竟然敢背叛父親,狼心狗肺的東西!”
岳飛嘆道:“人心最是難測,只可惜北伐尚未成功,卻身死獄中,真是不甘心啊!”
或許是獄卒聽到兩人說話,蠻橫的將岳云拉了出來,然后扔到其他牢房。
見狀,岳飛倚靠在墻上,閉目不言。
他算是堂堂的天子門生,建炎四年,他帶領岳家軍收復建康(南京),第一次面見圣上。
他十分激動,提出練兵措施,提出保江必保淮的戰略。
此后的數年,他一腔報國志向,將洗雪國恥、收復失地當做畢生事業,屢建奇功,幫助趙構穩定了江南局勢。
也越來越得到趙構重視,官職一再升遷,他為了團結大局,主動交好其他大將,每次的斬獲所得,都會主動贈予其他將帥。
他情商也很高,一開始喊的口號是“迎回二帝”,當時這口號是政治正確,就連三歲小孩都會喊。
等到金國準備扶持宋欽宗的兒子為皇帝的時候,他就立馬改口,迎回二帝變成了迎回天眷,也就是天子的親戚。
他小心翼翼的處理各方關系,盡可能的不引起文官妒恨。
可隨著他執掌的兵力越來越多,趙構看自己的目光漸漸變了。
功高蓋主!
皇帝所需要的并不是收復失地、一雪前恥,而是華服美酒,在煙雨江南里醉生夢死。
而岳飛想做的是收拾舊山河,朝天闕,讓這煌煌大宋重新屹立世界之巔。
兩人的目標變得不一致,忠君愛國成了選擇題。
忠君?愛國?
岳飛卻沒有任何猶豫,選擇為這天下而戰,拼盡全力與命運抗爭,在前線浴血奮戰,與金軍廝殺。
朝廷害怕了,他們擔心如此強大的岳飛,不受自己掌控。于是他們連發十二道金牌,勒令自己班師還朝。
岳飛心里清楚,偌大一個朝廷,已經容不下一個岳飛。
若是回朝,自己面對的就是狂風驟雨。
可若是不回朝……那就是做實了謀逆的罪名,大宋朝廷就要四分五裂了!
為了整個天下,只能慨然赴死!
收復中原,終成一場醒不來的夢。
徒呼奈何,徒呼奈何……
岳飛的目光卻十分平靜。
他心中明白,自己為了國家和百姓而戰,死得其所。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牢門被打開,有一人站在了牢門外,似乎說著什么。
岳飛道:“岳某的耳朵已經被傷了,聽不真切,無論是誰來問罪,岳飛只有四個大字,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趙構深吸口氣,即使隔著牢門,他仍然能從天日昭昭四個字里聽出碧血丹心。
從前的趙構真不是東西啊,竟然連這樣的忠臣都殺!
“鵬舉,鵬舉!”趙構大喊了起來。
岳飛只覺得聲音熟悉,偏過頭,看到金黃色的衣擺,明白此人的身份必然尊貴。
“請大人恕罪,岳某的雙腿已經被打斷,無法起身行禮。”
“鵬舉,是朕啊!朕來晚了!”
岳飛皺眉,緩緩轉身,竟然真的見到了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
熟悉自然是因為趙構,陌生則是岳飛從沒有在趙構眼中見到那般灼熱的光,十分的有侵略性。
更沒想到趙構從楊沂中腰中抽出劍,劈在了牢門上。
嘭的一聲,沒有劈斷。
但是趙構絲毫不慌,繼續朝著牢門劈砍。
看守牢獄的獄卒急匆匆的跑來,他遞起鑰匙,結巴道:“官家,有鑰匙,有鑰匙!”
“還不趕緊開門!”
等到獄卒打開門,趙構鉆進陰暗的牢房中,不顧血污,拉住岳飛的手,熱淚盈眶道:“鵬舉啊,朕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岳飛一愣,手上傳來溫熱的感覺,讓他意識到這不是做夢。
官家……真的來監牢看望自己了?
“官家……”岳飛剛想要下跪,卻被趙構死死的拉住,質問道:“你何罪之有?為何要下跪?”
岳飛猶豫良久,才說道:“臣……臣破壞了官家的求和大計!”
“屁的求和大計!”趙構不屑于顧,呵斥道:“國家的安全不能寄托于敵人的恩賜上,歷史總是在戰刀上前進,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要生存要尊嚴,就需要有強大的軍備。”
岳飛愣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么霸氣的宣言。
趙構拍著岳飛的肩膀,安慰道:“我們這個偉大的民族,如今正經歷著動蕩。而我們,是被上天選中的人物,必然要改變歷史!”
岳飛又愣了。
聽著趙構的話語,他心中莫名的感到沸騰。
“官家……您打算北伐?”岳飛試探性的問道。
趙構仰起頭,那目光十分霸氣,他緩緩道:“我們的生存權利和空間正在被北方金國擠壓,北伐刻不容緩。我們需要土地,我們一定要土地,我們怎么要土地,用我們的劍給我們的犁贏得土地!”
“不單單是收復舊山河,朕要北征大金,攻取金國的天京,去奪回屬于我們的土地,至少要讓金國仰視我們大宋!”
岳飛徹底懵了。
他總感覺,如今的官家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從前的官家,怯弱畏懼,屢屢上書金國,甘愿成為金國的附庸,遙尊金國皇帝為圣上,大宋建國以來的皇帝顏面,算是被丟光了。
可是如今的圣上……勢要消滅全部金人,這未免有點夸張了!
“鵬舉的那首《滿江紅》,朕可是牢記心中啊。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鵬舉,你好懂得以戰養戰的后勤管理啊。”
“啊?”
岳飛愣了許久,才提醒道:“陛下,這只是我的個人情感抒發。”
但是在趙構眼中,這不僅僅是后勤管理意識,更是一種超越時代的戰爭經濟學。
就在這時,監牢過道又是一陣響動,卻見萬俟卨走到了牢門,他先是看了看趙構,然后又看向滿身血跡的岳飛。
“你來干什么?”趙構瞇眼問道。
萬俟卨滿心狐疑,他萬萬沒想到,官家突然醒了,而且深夜來到監牢,并且面見岳飛,難道兩人……在密謀什么大事嗎?
看官家與岳飛的親密樣子,難道說……官家不想議和了?
“朕在問你話,你難道聽不見嗎?”趙構眼眸微瞇,呵斥道。
萬俟卨渾身一震,連忙答道:“回稟陛下,臣此次前來,乃是為岳大人賜酒。”
“賜酒?賜什么酒?”
萬俟卨道:“是專門為岳將軍準備的美酒,如今天氣嚴寒,特意讓岳將軍暖暖身子。”
趙構盯著萬俟卨,直把盯得發毛,才冷聲道:“真沒想到啊,你竟然如此好心。那美酒呢?讓我先嘗一口,再讓岳將軍品嘗!”
“官家,不可啊!”萬俟卨立馬跪下勸道。
“不可?”趙構瞇著眼睛,似乎看出了貓膩,冷聲道:“那你先嘗一口吧,若是沒有問題,再讓岳將軍品嘗。”
“官……官家,您……”
趙構罵道:“滾,回去告訴秦檜,讓他做什么事掂量掂量,岳將軍是大宋的功臣,不是他能夠擅動的,滾!”
“是,是。”萬俟卨倉皇逃離。
岳飛看著這與往日完全不同的官家,心中說不出來的欣慰,官家終于醒悟了啊,要以社稷和國家為重,不再寵信奸佞了。
“鵬舉啊,現在就隨朕回宮里去,朕為你找最好的太醫,為你盡快醫治身上的傷病。”
岳飛搖頭道:“臣雙腿已斷,無法起身。”
“取朕的椅榻來!”趙構扭過頭,當即對著楊沂中吩咐,在后者的不解目光中,命令道:“怎么,朕的話現在不好使了?”
聞言,就連岳飛也是目瞪口呆。
他嚇得急忙跪拜:“臣是武夫,萬萬不敢乘坐。”
趙構忍不住大笑,拉著岳飛的手,溫和道:“對于國家的忠臣,朕不吝嗇賞賜。岳將軍雖然是武夫,但是在朕看來,滿朝文武,盡數都是蠅營狗茍之輩,加在一塊,也抵不上岳將軍一根腳指頭。”
趙構沒有說錯,他腦中又想起不少記憶,這位岳將軍啊,可真是位能征善戰的大將啊,是足以鎮守邊疆,作為帝國長城的。
而用一句話概括岳飛之死。
那就是……一個怯懼、懦弱、無能的國家,是沒有資格擁有坦蕩、真誠、勇敢的岳飛。
方才的岳飛,對趙構充滿期待,可如今的他,卻有些受寵若驚。
趙構輕輕拍著他,又說道:“朕欲要做那漢武帝,驅除韃虜,為這個民族建立挺立千秋的自信。鵬舉,你可愿意為朕的衛青嗎?”
聞言,岳飛只覺得心中激蕩,他抬起頭,看著趙構,目光晶瑩閃爍,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良久沉默后,化作了三個字:“臣愿意。”
“哈哈,好!”
岳飛又道:“若是失敗呢?”
“如果大宋沒有強大到可以浴血保衛它,它就應當亡。”
“如果成功呢?”
“大宋的將士抵達何地,何地就是大宋的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