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從書房走出來時，黑白無常仍等在門口，她將生死薄還了回去。

白無常有些意外：

“這就用完了？時間還早呢，您不必急著歸還。”

云清清搖搖頭：

“不必了。”

生死薄總冊雖是絕無僅有的寶物，但用起來消耗也不小，更何況她要查的人不在冊上。

其實蕭長珩那一世的名字被抹去，本身也算一個線索，這一次并不是一無所獲。

白無常見她這樣說，也不再多言，施禮告辭后，跟黑無常一起回地府復命去了。

云清清正準備回自己院中，門房急匆匆跑過來：

“王妃娘娘，燕大統領帶著巡衛隊在大門外求見，說是有人看見賊人夜入王府，擔心有異，小的什么也沒說，只等娘娘示下。”

“做得很好，開大門，讓他們進來吧。”云清清點點頭。

王府的下人沒有草包，若是刺客正在襲擊中，這門房定是直接讓人進來支援。

但燕寧來時刺客已都被制服了，皇家的事向來水深，王府遭夜襲之事要不要宣揚，何時宣揚，自然是要看主子的決定，所以門房才專門跑過來請示。

云清清讓下人直接帶燕寧去了校場。

只因刺客人數太多，經清點足足有六百余人。

王府侍衛訓練有素個個勇武御敵，以少敵多殺掉二百多人，云清清自己將最先沖到她院中的幾十人團滅，眼下活著暈迷不醒被捆著的還有三百多人。

所有死的活的刺客都被集中到了校場，分成兩批放著。

一邊整整齊齊碼著刺客尸體，一邊橫七豎八倒了一地捆成粽子的活人。

燕寧帶著禁軍負責夜巡的巡衛隊急急趕過來，看著這景象臉色就變了變。

直到他看見安然無恙的云清清，攥死的拳頭才暗暗放松下來，大步走到她面前，垂首行禮，面有愧色：

“王妃受驚了，攝政王府竟遭遇賊人襲擊，是末將失職！”

云清清面容清冷，淡聲道：

“燕統領不必自責，如此眾多的刺客能悄無聲息瞞過禁軍，成功進入我府內，自然是有心算無心，你沒能及時察覺再正常不過。”

燕寧聞言立刻明白過來，幕后主使顯然對皇城內禁軍的巡邏路線十分清楚。

他面色凝重道：

“王妃可是已有幕后主使的線索了？”

云清清指向粽子堆里的一個人，吩咐道：

“把他弄醒。”

趙千立刻讓人提來一桶水，把那刺客拖出來兜頭就澆了下去。

云清清一個眼神過去，趙統領就會議上前，一把捏住刺客的下巴，果然在他嘴里發現了藏毒的牙，狠狠掰掉。

云清清抬手就是一道真言咒打過去，直截了當問道：

“你是何人？”

那刺客被捆得動彈不得，狼狽地咳嗽幾聲，看著她發出冷笑：

“要殺便殺，老子一個字也不會說的！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左名鵬！是睿王殿下暗中豢養的死士首領……”

他的聲音突然卡在半路，倒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張嘴就把底交了。

燕寧面色冰冷，沉聲問道：

“所以你們是奉睿王之命襲擊攝政王府？睿王不是在大牢里嗎？他是如何聯系你們的？”

左鵬咬著牙想放兩句狠話拒絕回答，然而一開口就是：

“哼，今日的行動才不是殿下指使的，是皇后娘娘說殿下被害成這個樣子全是拜天鳳所賜，絕不能再留她在世上！”

他說了幾個字就開始面色驚恐，但嘴巴卻不聽使喚的滔滔不絕起來：

“皇后娘娘受牽連被禁足，好不容易才秘密派人傳出旨意，攝政王妃必須死！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削了攝政王的氣運，睿王殿下才有一線生機！”

燕寧震驚了一瞬，目光驟然冷下來：

“所以，你們是刻意選在攝政王離京時襲擊！”

攝政王趕去了北境幾日沒有上朝，此事滿朝皆知。

燕寧看著那滿地的上百號刺客心中怒極，若不是攝政王妃有本事，今夜這場面絕對是兇多吉少！

左鵬冷汗涔涔，面容扭曲，嘴巴卻毫不含糊地交了老底：

“皇后娘娘可是專程吩咐了，攝政王離京正是大好時機，必須要趕在他回京前解決了攝政王妃……殺了我！殺了我吧啊啊啊！”

左鵬控制不住問什么答什么，開始崩潰地大喊大叫。

云清清一腳踹在他頭上，把人又踹暈了過去。

她面色冰冷，之前她答應過蕭長珩，等安穩過了年再對皇后出手。

沒想到這還沒來得及出手，皇后倒是迫不及待地先動手要除掉自己了。

正好新賬老賬一起算！

燕寧朝云清清抱拳，鏗鏘有力道：

“王妃放心，末將立刻進宮面見圣上參奏，絕不會讓皇后逍遙法外！”

云清清點點頭，正色道：

“我與燕統領同去。”

她讓王府的人備好馬車，又安排人帶上包括左鵬在內的幾個活著的刺客，又帶了幾具刺客尸體，燕寧率領巡衛隊騎馬護送，一群人朝皇宮出發了。

一路無話，直到快到皇宮時，馬車里一直在沉思的云清清突然微微瞇了瞇眼，坐直身體撩開馬車窗簾往外看了一眼。

燕寧騎著馬就跟在旁邊，見狀立刻靠近了些，低聲問道：

“王妃可是有吩咐？”

云清清眼底清光隱動，沉默了片刻，也壓低聲音說道：

“牢煩燕統領嚴令部下，皇后派刺客襲擊王府這件事，暫時不要外傳。”

燕寧微微愣了愣，隨后點頭道：

“好。”

他并沒有多問就答應下來，云清清道了一聲“多謝”就放下了車簾。

一行人一路來到皇宮大門外，云清清下了馬車。

兩人一個是攝政王妃，一個是皇城禁軍大統領，宮里的守衛并不敢攔，一行人順利來到皇帝寢殿外，差人去通報。

皇上大半夜被驚動，很快宣兩人覲見。

寢殿正廳內，皇上一身常服坐在上位，眼圈有些發黑，一臉茫然地看著兩人：

“攝政王妃，燕愛卿，你們大半夜來找朕所謂何事？”

燕寧壓抑著怒色，跪拜在地沉聲道：

“今夜攝政王府遭遇數百刺客夜襲，臣請陛下嚴懲幕后指使者！”

皇上大驚：

“你說什么？竟有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