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小七你是不是對你大師兄有什么誤解？”

林青山拍了拍徐少凡不高的腦袋，言語里多有笑意。

“如果要說天賦，其實她的天賦是在你們中最弱的，但早慧，三歲時候你們師娘想要再生一個說是一次繼承武館，結果硬生生被她記到了現在......”

他說到這的時候有些哭笑不得，“那要強的性子也不知道隨了誰，睡覺時間精確到‘息’，喝水吃飯精確到‘口’，更是一步步打造出一套自以為效率最高的修煉路子，一心撲在修煉和武館上，似乎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證明她也能繼承武館......”

“啊？這......”

徐少凡愣了一下，他倒是知道大師兄是師父的孩子，但是這其中的事情......

“她雖然嚴格了一些，但對于每一個弟子都沒有一點私心，心腸更是軟得不行，別說你擔心的毒藥了，就連少放了菜里多放了一點調料她都能倒了，說是對身體不好。”

“她沒這么可怕。”

林青山又拍了拍徐少凡的頭，“倒是你，你天賦很高，其他師兄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不一定要留到我回來再問，去試試問你大師兄，她的博學程度可能會讓你驚嘆。”

對于他來說弟子可不只是學徒那樣金錢上的交易，傳道、授業、解惑，每一個都是他作為師父的責任。

當然，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他也不會一直板著臉。

徐少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沒有說什么。

三人來到武館的時候大門都還沒有開，畢竟現在夜才剛剛逝去。

卻也難不倒他們，三人輕車熟路地翻上那足有三丈高的高墻，穩穩落地后朝著訓練場走去。

只是當邁步走到廣場前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在祖訓祠堂前面等待。

身影似乎是在閉目養神，身子隨意地靠在門前階梯上毫無形象，一條腿架著手臂，而另一條腿隨意伸展，踩在一具尸體上。

尸體沒有腦袋沒有下半身，甚至胸腔都已經被暴力穿空，猙獰無比。

就在幾人踏入廣場的同一時間，身后祖訓祠堂的大門也被推開，但無論是前還是后，都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木門開啟的聲音讓江見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走在杜子元前面的中年人，身份呼之欲出。

江見起身，恭恭敬敬地朝著前方行了一禮，“弟子江見，見過師父。”

此時的他黑色的練功服上胸前那個“武”字已經徹底被血跡染紅，臉上身上發絲上的血跡也都因為時間緊迫沒來得及清洗。

畢竟如果待會來遲了帶著這么個東西讓師兄弟們看見......恐怕影響會更嚴重。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來到了這里。

“江見師弟，你這是......”杜子元腦子有些發懵，但很快就聯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驚色，“不會是......”

江見低下的頭并沒有抬起，“回杜師兄，情況正如我猜想中的那樣，小女孩和他爺爺確實是被無生教所害，我蹲守一夜......”

說著將一只小巧的鈴鐺放在了尸體上，又往后退了一步。

“覺得事情不是我一個連武者都不是的孩子那個解決的，所以請師父師兄們定奪。”

林青山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許久從往前走出一步然后蹲下。

手指搭在尸體上抹了一點血跡，“你知道自己是個孩子？”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武者？”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這無生教賊子一身的法器，你被殺的可能性更大？”

“知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胡來？”

江見抬頭，“因為他用最殘忍的方式讓一個老人失去了他最摯愛的孫女，又用最殘忍的方式讓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失去了她摯愛的爺爺......”

“因為，他該死。”

無論是杜子元還是徐少凡，師父和江見之間的對話每一句都讓他們更震驚一分。

一個武者，一個渾身法器的無生教武者，被一個才加入武館不到十天的孩子斬殺，以這幅樣子帶回到了武館，甚至讓人光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到當時戰斗的慘烈程度......

就連林妙此刻也很難保持她那一張冰山一般的俏臉，嘴巴微微張開，震驚之色完全掩飾不住。

她是親手給江見摸過骨的，那樣的身體說句難聽的連打一套拳都能把自己打進醫館。

她當然看得到江見這一段時間玩命一般的訓練，但有些東西不是光靠毅力就能補償回來的，這一點她深有體會。

而且，江見當時可是自大到選了風雷動的人，但凡是別的功法他都敢試著猜想一下是不是他武道有了一丁點進步......

但是現在，就是那樣一具甚至解開衣衫就能數清楚肋骨的身體，卻將這慘烈且無比震撼的一幕搬到了她的眼前。

難以置信。

林青山將鈴鐺捏起緩緩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江見。

“好一個他該死！”

聲如洪鐘，震耳發聵。

“你就是江見？”

“是！”

“可愿做我第九個徒兒？”

江見愣了一下。

這個“徒兒”的意思是......弟子？

他腦袋還有些發懵，他編了許久關于的怎么做到的謊言并沒有用上......

管他的呢！這是機遇！

他迅速低頭下跪，朗聲開口。

“弟子愿意！”

他聽說過，能成為武者的弟子其實每一年都有不少，但是這么多年有資格成為武館弟子的，就只有七個......

等等，那為什么自己會是第九個徒兒？

雖然心中疑惑，但是在這種時刻他并沒有選擇問出來。

“好！”林青山大笑一聲。

“我年輕的時候說過要收九個稱心如意的弟子振興武館，今日算是齊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有了八個弟子的時候可能會下意識地提高收徒標準，畢竟是關門弟子。

可是在江見面前，那一系列的標準都被那無與倫比的驚艷砸得粉碎。

天賦不缺，毅力奇高，機遇不少，心存善念，血性十足......

至于小七說的眼高于頂他一點也沒有看到，看到的反而是一片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