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大門，江豪和艾薇兒走進校長室。

里面頂多80平米，放著一組沙發，一張茶幾，兩排書架，四個文件柜，一張辦公桌，很簡單。

坐在辦公桌后的杜校戴著眼鏡，他放下手里早已背熟的演講稿，抬頭看向門口。

嚯，真帥，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嗯？褐發藍瞳，交換生？不對，學校沒有啊。

他抬手輕推眼鏡，語氣和藹：“兩位同學，你們好，哪個專業的？來找我有什么事？”

江豪和艾薇兒在辦公桌前站定：“杜校您好，我叫江豪，江山的……”

“音樂制作！你是那個藝考第一的新生，我看過你的資料。”

杜校站起身，邊往桌外走邊道：“不好意思打斷你，學校老師跟我說，招到一位去表演院校免試的學生，我對你印象很深，快請坐。”

三人到沙發落座，江豪搶在杜校前，拿起茶幾上的水壺，給杜校倒完水后直接將水壺放回原位。

“我們不渴，這位是我朋友，語言不通，杜校別介意，咱倆聊。”

杜校點頭：“好，看照片只是覺得帥氣，看真人才知道，簡直帥的無法形容。”

“父母給的，長什么樣，我都接受。”

杜校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對不起，江豪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江豪搖頭：“您說的哪里話，我早習慣了，很多讓我們傷心的事，總有一天會讓我們笑著說出來。”

杜校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好端端的，提什么長相，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江豪同學來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想申請畢業。”

“啊？”

杜校滿臉懵逼，開學第一天，大一新生跑到他辦公室，跟他說要畢業，這不是開玩笑嗎？

不，這比開玩笑還離譜，自從他進入教育領域以來，還是頭次碰見這樣的事。

四年學業一天還沒過，畢什么業？開除還差不多。

“畢業？我沒聽錯吧。”

“沒有，”江豪搖頭，“我今天來，申請畢業。”

杜校皺起眉頭，沉思片刻：“理由呢？”

“如果說的低調一點，那就是在流行音樂的音樂制作方面，沒人能教我知識。”

杜校眼皮直跳：“高調一點呢？”

江豪一本正經道：“能被華戲錄取，讓我感到榮幸，我從華戲畢業，是華戲的榮幸。”

“咳咳。”杜校一陣咳嗽，他很久沒有懲罰學生的沖動了。

拿起水杯喝下半杯，他稍稍緩口氣：“這個理由不太合理，你有什么難處嗎？”

言外之意：臺階給你了，趕緊下，快點。

“沒有難處。”

江豪直接把臺階掀了：“我只是實話實說，整個流行樂壇，沒有人能教我音樂制作方面的知識。”

杜校呼吸微重：“同學，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江豪笑著接話：“‘天外天’外，還有天，我就是那片天。”

杜校面色微沉：“同學，你有點不把華戲放在眼里了。”

“不不不，”江豪搖頭，“我把華戲放在心里，準確來說，整個流行樂壇，我都沒放在眼里。”

杜校手掌握拳：“你太過分了。”

江豪心說：抱歉，還有更過分的。

他站起身：“麻煩杜校把音樂制作專業的‘趙錢孫李’四位老師都喊來。”

杜校抬頭看他：“你要干什么？”

“踢館！”

華戲5號樓，音樂制作教學室。

四位老師外加兩名學生在里面忙碌，他們要為待會的開學典禮準備所需音樂。

忽然，砰的一聲，大門被人推開。

表情嚴肅的杜校走進來，身后跟著江豪和艾薇兒。

眾人停下忙碌，其中最年長的趙姓男老師道：“杜校，你怎么不敲……誒？江豪！你來報道了，哈哈哈，快過來。”

姓錢的中年女老師比他更快，直接走上前：“哎呦，真帥，戲曲系那幫小丫頭肯定被你迷死，你怎么跟杜校一塊來了？”

“咳咳。”杜校清清嗓子，目光掃過在場人員。

“那兩位同學，請你們出去。”

感覺氣氛不對勁的兩名學生快步離開，走之前還沒忘把門帶上，剛關門就趴在上面，耳朵貼緊門板，眼眶中好像燃起熊熊八卦火焰。

里面的杜校抬起手，食指挨個點過四位老師：“你們招來的好學生，人家要踢館，你們看著辦。”

說完，他走到角落坐在椅子上，雙臂環胸，打算看看華戲這么大的館子，怎么被踢。

四位老師滿臉懵逼，錢老師抬手想放到江豪額頭上：“你發燒了？”

江豪隨意躲過：“沒有，我來申請畢業，話說的狂了億點。”

姓孫的中年男老師打圓場：“杜校，學生跟你開玩笑，你怎么還當真了。”

杜校從牙縫里擠出句話：“他不是狂了一點，他是狂到沒邊了。”

最后一位姓李的年輕女老師上前問：“江豪，你怎么跟杜校說的？”

江豪抬腳朝控制臺走去：“怎么說的不重要，怎么做才是重要的。”

打開音樂制作軟件，他從使用記錄里拖出一段20秒的音軌，點擊播放。

鋼琴獨奏的聲音從音響傳出，很舒緩的節奏，沒什么特色。

播放完畢后，江豪開始按動黑白鍵盤：“聽起來像是學生做的，單調、乏味、無趣，白送都沒人要。”

孫老師嘴角微抽，那是他做的，只不過沒打算用，肯定會刪的。

四位老師一起上前，站到江豪身側圍觀。

“音樂制作的核心是編曲，但編曲最重要的不是‘編’，而是‘變’，變化的變，用各種不同的樂器，詮釋同一組音符的內涵，變化出不同風格的音樂，這才是編曲的精髓。”

隨著他的操作，四位老師臉上開始出現驚訝的表情。

“我的天，這種速度……”

“不是吧，還能這樣……”

“怎么會，這是什么……”

“一二三，四五六七……”

五分鐘后，江豪雙手離開黑白鍵盤。

“流行、民族、搖滾、古典、民謠、嘻哈、鄉村、爵士、藍調、拉丁，同一旋律，十種風格。”

他環視身側四位老師，接著道：“四位合力，如果能在十分鐘內做出我剛才做的事，我放棄學籍馬上離開，如果做不到，我要畢業證。”

趙老師果斷伸手按下播放鍵，三分多鐘后，他笑著看向江豪：“江豪同學，麻煩你出去稍等一分鐘，謝謝。”

江豪帶著艾薇兒往外走，拉開大門差點被兩名學生撞到，沒等他說話，兩人怪叫著跑開。

砰——大門關閉。

趙老師一個滑跪來到杜校身前，抱住他一條腿大喊：“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