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兒雖然聽不懂“6”的意思，但她能看懂合約上的文字。

隨著目光滑動，她面色越來越沉，呼吸越來越重，合約被她抓著的地方出現褶皺。

江豪看著她的樣子，搖頭失笑，那份合約的內容，找個變態看完都會覺得變態。

里面明確規定，艾薇兒不能參與任何未經他同意的商業活動，包括但不限于發專輯、拍廣告、拍電影、開演唱會……

他還沒有義務幫艾薇兒參與任何商業活動，包括但不限于……

艾薇兒還不能聯系任何商業活動的主辦方，包括但不限于……

補充條款還說：商業活動包括任何公共場合或非公共場合的活動。

總而言之，沒他點頭，艾薇兒什么都不能做，他讓艾薇兒做什么，艾薇兒還必須做，否則就算違約，而且違約后果非常嚴重。

嚴重到把艾薇兒賣了也賠不起的地步。

合約年限20年，一年1億美刀違約金，什么時候違約，按剩余年限賠錢，她現在違約，就是20億美刀，明年違約，就是19億美刀。

這么高昂的金額，就算是去年收入最高的女音樂人——麥當娜，看見都得跪下。

麥當娜去年開了47場演唱會，票房7400萬美刀，她最多能拿6成，算上唱片收入還能多500萬美刀，距離1億美刀差一半。

去年收入最高的音樂人——U2組合，也得跪下。

U2去年開了113場演唱會，票房1億4300萬美刀，他們也是最多能拿6成，算上唱片收入還能多1000萬美刀，距離1億美刀差幾百萬。

如果U2簽了這份合約，然后違約的話，只靠演唱會收入賺取違約金，他們需要每年開100多場演唱會，連開20年才能賺夠，主唱大概會死臺上。

但沒那么多時間給他們，因為補充條款還說：違約金需違約當日一次性付清。

資本家看見都得罵上一句：真他媽的狠。

某販子看見都得給抱個拳：同行，專業。

唯一對艾薇兒有利的條款，就是所有收入全歸她，豪杰資本分文不取，違約金也因此變得非常高，不過，她要先能參與商業活動才行。

江豪現在特別想知道，艾薇兒到底是怎么在這份賣……合約上簽名摁手印的。

“王德發！”

艾薇兒怒罵一聲，唰唰撕碎手里的合約，用力扔到了地上。

江豪也不阻攔，只是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補了一刀：“那是復印件。”

艾薇兒聽到這話直接尬住了，目光看向沙發上的檔案袋，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其拿在手里，江豪根本沒攔的意思。

滿懷希冀打開檔案袋，緊接著她面露絕望，里面只有一張名片大小的卡片，看來合約原件不在這里。

她拿出卡片將檔案袋隨手丟到地上，目光掃過卡片上的內容，她臉上的絕望瞬間變成震驚，然后是不可置信、傷心欲絕……

淚水涌出眼眶，在她精致的小臉上畫出兩道帶妝的黑線。

江豪見狀站起身，從旁邊的桌上拽出幾張紙巾，隨手拿過她手里的卡片，邊給她擦淚邊看向卡片上的內容。

只見上面寫著：艾薇兒·拉維尼所在樂隊的五位樂手，每人收到100萬美刀，用于勸說她簽合約，過程不清楚，結果是簽了，確認未發生沖突，兩份原件在XX律所保存，隨時可取。

“呵。”江豪嗤笑一聲，常見的合約陷阱，原件沒有他的簽字和日期，什么時候他簽字寫日期，什么時候合約生效，可惜用不上了。

他把卡片丟掉：“就因為樂隊成員這點事，值得讓你哭？”

“走開。”艾薇兒抬手打他，軟弱無力的秀拳被他隨手握住。

江豪拉著她坐到沙發上：“你說你沒看過合約，那他們看過嗎？”

艾薇兒猛一個激靈，從褲兜掏出手機撥號，電話很久才接通。

江豪離得近，手機傳出的聲音非常清晰。

“嗨，艾薇兒。”

很正常的招呼，但江豪聽出對方聲音有點顫抖，明顯底氣不足。

“你們知道合約的具體內容嗎？”

對方答非所問“他們承諾會照顧好你”。

“100萬美刀是真的嗎？”

“蟹特，他們承諾不告訴你的。”

艾薇兒將耳邊的手機拿到面前，怒吼道：“媽惹法克。”

江豪眉頭微皺，這姑娘罵街的毛病得改改，跟以前的他太像了。

艾薇兒將手機舉過頭頂，胳膊用力一甩，手機朝客廳墻角飛去，嘩啦啦，雙面鏡被手機砸碎。

江豪無奈搖頭，這姑娘摔東西的動作跟他一模一樣。

他起身去撿被丟掉的手機，都是碎玻璃，沒準會劃破艾薇兒的玉手，也沒準她會想不開，撿起來玻璃劃玉頸。

艾薇兒皺起小臉，仰面朝天失聲痛哭，頭次嘗到背叛滋味的她，心里非常難過。

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拿走煙盒最后一根煙一樣。

倒霉的是附近買不到，煙癮還上來了。

結果拿走煙的人像個抽水泵，三口就讓火星碰到煙屁股，他還美滋滋的把二手煙噴你臉上，你說你想不想打出他腸子里包著的物件？

江豪把撿回來的手機放桌上，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想拿攝像機拍下來留個紀念。

她哭花妝的樣子很少見，只有《Wish You Were Here》的MV里有一段。

江豪取過紙巾盒，拿出紙巾在她臉上左蹭右蹭，把她小臉整的跟貍花貓一樣。

“別哭了。”

艾薇兒置若罔聞，依舊嚎啕大哭。

江豪沒辦法，他把紙巾盒扔桌上，然后從桌子下面那層隔板上拿出一樣東西，那是上午送文件的人一起送來的，制式武器——M9，手續齊全。

將其上膛，拍到桌上，艾薇兒的哭聲瞬間停了。

她快速移動身體，坐到遠離江豪的那頭，驚恐的眼神搭配低聲的抽泣，模樣讓人倍感憐惜。

江豪隨口問道：“你跟他們認識多久了？”

“兩年……半。”

“呵。”他覺得這個時間充滿喜感。

“之前你跟索尼旗下的愛麗斯塔唱片簽約，這家唱片公司實力不怎么樣，最出名的歌手還是1983年簽約的惠特妮·休斯頓。”

“你一個早早簽約的新人，只有200多萬美刀的唱片合約跟出版合約，他們給你配的樂隊，實力肯定也不怎么樣。”

“現在你首專大賣，樂隊成員不被換掉就是他們最好的結果，而且別說提成了，估計他們連底薪都是業內下游水平。”

他搖搖頭，直視艾薇兒的眼睛：“我能理解他們做出的決定，但我無法理解你為什么哭，如果是因為友情，那我只能說你太嫩，在足夠的利益面前，友情就是個屁。”

壓低嗓音，他佯裝微怒，眼神透露出一絲寒意：“如果是因為我，那我需要你給我解釋解釋，作為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很壞很壞的人，為什么？”

拿起桌上的M9對準艾薇兒，他眼神愈加冰冷：“如果解釋不清楚，你大概走不出這個房間了。”

“嗚——”艾薇兒淚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