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西域大漠。
烈日高懸,熱浪裹挾著飛沙在廣袤無垠的沙漠之中呼朋喚友,一片金黃的沙丘延伸到天際,沒有一絲生命的痕跡,黃沙里干枯樹干在嗚咽風聲中訴說著失落的王國……
漫漫黃沙下一座樓蘭古城潛藏其中,宏偉堅固的地下堡壘之中,明滅不定的火光如同鬼影般張牙舞爪地在墻面上跳躍、抽搐著。
“咔嚓~!”
一道清脆的破裂之聲在寂靜的地堡中回蕩著,龍龜龜殼中蘊含的精華被血色火焰吞噬得一干二凈,化為一層薄薄的灰燼,血焰漸漸收斂,越來越稀薄……
“呼~!”
一道厚重的呼吸聲響起,朦朧光輝從易元軀體綻放,照亮了漆黑的地堡。
這樓蘭古國真是來對了!得了《無求易訣》不說,又白得了兩滴“神血”,要是風云世界到處都是這樣的機緣該多好啊……
易元看著地上的灰燼,感受著體內新凝聚的神血,心中欣喜不已的感慨道。
千年前的樓蘭古國得到了龍龜龜殼,樓蘭國王將其鎖于地下以龜的氣運穩定樓蘭的國勢,而后樓蘭人發現了龍龜殼上蘊含的天地至理,樓蘭國王集合全國所有天才劍士一起研究,他們有所感悟,繼而創造出了這門名為《無求易訣》的絕世武功……
歲月悠悠,樓蘭滅亡,《無求易訣》也失傳了,原是要幾十年后步驚云與武無敵決戰于荒漠,樓蘭遺址才得以重見天日,《無求易訣》也被步驚云傳承了下去……
如今卻是被易元捷足先登,連龍龜龜殼也給揚了,除非是老天爺開掛,要不然這《無求易訣》怕和步驚云是無緣了。
“機緣到手,副本覆滅,該回天門了……”
易元神情自若地站起身來,踱步向地堡外走去。
未幾,地堡就恢復一片死寂與黑暗,靜候后世有緣人將其發掘……
深邃的藍色天空中偶爾有幾朵白云悠悠飄過,易元身著一襲白衣,閑庭若步,混雜其中。
“咦~!”
突然,易元驚咦一聲,停下了腳步,愣神看著地上的小鎮,那里兩道稚嫩的劍氣沖天而起,雖然微弱,但卻難掩其劍壓天下的潛質。
易元心念一動,身影出現在了小鎮中。
小鎮中央坐落著一座占地廣闊的豪華府邸,牌匾上赫然寫著“慕府”。
一輛馬車在仆從的護衛下從慕府駛出,向著鎮子里一個巷子里的小院駛去。
小院掛上了白幡,一陣喧鬧,吹吹打打與哭喊之聲不斷。
街道上的行人看著慕家馬車避之如虎,慌忙地閃避著,待馬車走遠了,才敢隱晦對馬車指指點點。
“聽說了嗎……照顧慕家兩位小公子的奶娘又死了……”
“哎呀呀……這是第幾個了,聽說還沒滿月的時候,就死了兩個乳娘了……”
“唉……自從慕府兩位小公子出生,照顧他們的仆人都沒什么好下場,你說……”
“慎言……慎言……”
……
“慕應雄……慕英名……沒想到居然碰上了無名和慕應雄……這兩柄英雄劍可不能浪費了……”
聽著路人的話,易遠心中一喜,目光幽幽地看著馬車,不著痕跡地消失在了人潮中……
慕應雄,萬劍皇者,無名最好的哥哥,金國王族后裔,朝廷武將慕龍之子。毫不夸張地講,慕應雄推動并成就了無名的前半生,沒有他,就沒有那柄天劍,那個武林神話。
而這一切的因緣都是從獨孤劍圣荒誕的約戰開始。
數年前,獨孤劍圣無敵于天下后,深感一敗難求,十分寂寞,便去拜訪僧皇,用照心鏡幫他尋找能夠做對手的人,僧皇則預言說:“有一絕世劍手能與劍圣一戰,此人,在東方。”
于是無敵寂寞的獨孤劍圣便按彌隱寺的僧皇預言向東行走,直至慕府門前,見到竹葉如劍朝屋而拜,正是百竹迎劍皇誕生之奇觀。劍圣認為慕夫人腹中胎兒就是預言中人,便在慕府留下“戰約”要與慕夫人懷中胎兒在19年后決斗。
天下無敵的獨孤劍圣要約戰自己還是胎兒的兒子,慕龍肯定不愿意。
于是乎,慕龍為應對“戰約”,他想到了找一個替死鬼,而后便從韋耀祖手中以三兩銀子買下了和他兒子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同刻出身的韋英雄,收為義子,取名慕英名,準備等到十九年后劍圣上門挑戰,就讓無名替代自己的兒子赴約。
只是,慕英名未及周歲就已經克死了兩名乳娘,此后多名照顧慕英名的奶娘也接二連三的去世,自此,流言蜚語傳得滿鎮子都是,搞得慕龍肝火大動。
而為了挽回名聲,展示慕府的寬仁,慕龍還得攜帶妻兒前去祭拜、慰問一番,一次兩次還行,但次數多了,即便有妻子的維護,慕龍還是對慕英名心生厭惡之情,感覺當年是自己倒了大霉,買了個喪門星回來。
從小院出來,回到馬車上,慕龍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消失不見了,面無表情地看著抱著妻子的慕英名。慕夫人也沒說話,只是將慕英名抱入懷中細聲安慰,與慕英名長得有七分相似的慕應雄站在一旁,雙目冷冷地看著慕英名,臉上留著淺淺的淚痕。
馬車緩緩地從人潮中駛過,聽著車廂外隱隱傳來的議論聲與百姓隱晦的指指點點,慕龍額頭上的青筋越來越明顯,對于慕英名給慕府帶來的厄運與惡名,他是越來越難以忍受。
不過,妻子……
“呼~!”
慕龍轉頭看向車窗外,長舒了一口氣,眼不見心為凈。
此時,一位白衣相士手持一面幡子站在路旁,鶴立雞群,仿若神人降世,蒙蒙神環懸于腦后,散發著奇異的神光,將慕龍心中的煩躁一下子就撫平了,慕龍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洗滌,內心空明無比。
“停車!停車!!!”
只是,很快白衣相士的身影便被馬車甩在了后頭,慕龍如夢初醒般大喊道。
馬車還沒停穩,慕龍便在妻兒驚愕的眼神中不顧風度地快步躥出了車廂,跳下馬車,朝著人潮中那名白衣相士沖了過去。
“大師!大師!!!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