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晴,按理說呢,你爸爸剛剛才去世,有些話我們現在說不合適。不過……你也知道,現在世道艱難,大環境不景氣,我們也是舉步維艱。”
“是啊,詩晴,人死不能復生,可是我們活著的人日子要繼續過。你看,你爸爸拖欠我們的貨款,你是不是想想辦法,盡快還上?”
任詩晴的心咯噔一下,瞬間變得冰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可是,她爸爸尸骨未寒,他的朋友,就在他的靈堂上逼著她還債。
任詩晴面如死灰。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葉高揚笑得輕蔑而得意。
是啊,這就是任性。
人走茶涼,落井下石。
任詩晴還沒來得及回復,又有一大批人闖了進來。
他們和任東成沒有太多的交情,有的只是利益牽絆。
他們沒上香,不鞠躬,徑自走到了任詩晴的面前,舉著欠條和賬單,爭先恐后的擠到她的面前。
“任小姐,你行行好把賬還了吧。”
“我們自己都要支撐不下去了。”
“任詩晴,你若是想要賴賬,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
任詩晴被人群逼得不斷向后退,她的腰撞在了擺放祭品的供桌上。
七嘴八舌的吵鬧聲,讓她的腦袋嗡嗡作響。
混亂中,不知道是誰推了她一把。
她身形不穩摔倒在地。
“咣當”一聲,汪東城的遺照掉落在地上,玻璃碎片四濺,劃破了任詩晴的手臂。
鮮血,立刻就滲了出來。
任詩晴咬緊牙關,伸手想要護住父親的遺像。
突然,靈堂的喧鬧聲不見了。
她抬頭看去,從外面進來八個保鏢,面無表情的站成了兩排。
不多時,葉景年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狼狽倒地的任詩晴。
他的眉頭微蹙,一步一步朝著她走了過去。
葉景年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慢的替任詩晴擦去手臂上的血,將她抱起來放在了家屬區的座位上。
隨后,他整理好任東成的遺像,點燃三炷香拜了拜,就按照規矩坐到了賓客休息區。
由始至終,他都沒說一句話。
但是他的出現,給在場所有人都造成了強大的威懾力。
不等葉高揚吩咐,那些在場賭博的人便收起了所有的東西,要債的人不再叫囂,收起借條乖乖的在任東成的靈前上香鞠躬。
誰能不知道,葉家的大少爺葉景年,手段狠辣,睚眥必報。
所有得罪過他的人,無一例外,沒有好下場。
他這次來的目的,似乎是……
在為任詩晴撐腰?
處理完父親的身后事,任詩晴接住院的母親回到了家。
她上網查詢了葉景年的背景以及過往。
葉景年,三十歲,葉氏集團子公司逸云投資股份有限公司的總經理。
畢業于M國著名高等學府,六年前畢業歸來。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公開資料。
這樣的結果讓任詩晴感到很失望。
她至今也不明白,葉景年為什么要和她定下三年契約。
她聯系了信得過的朋友,讓他幫忙調查葉景年。
任詩晴原本以為需要一點兒時間,沒想到第二天就收到了朋友回復的郵件,資料十分詳細。
聽說,葉氏集團的崛起并不光彩,據說直到現在還涉足一些灰色產業。
比如,葉高揚掌管的財物公司,明面看起來沒什么問題,私底下卻設局詐賭,不知道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任詩晴就是其中一個受害者。
而葉景年的底子看起來比較干凈,道上有傳聞他掌管的子公司,是葉氏集團最重要的一環。
所有的非法收入,經過葉景年的手都能洗白。
因此,他不僅有著巨額的隱藏收入,還有著意想不到的恐怖人脈關系。
只是,這一切,都僅僅是傳聞,究竟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任詩晴想起了葉景年那雙永遠波瀾不驚的眼眸,以及……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想要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問。”
身后突然響起了葉景年的聲音,拉回了任詩晴漂游的思緒。
她下意識的合上了筆記本電腦,驚恐的看著靠近的葉景年。
葉景年走到了她的面前,將她的椅子轉過來,雙手撐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兩人近距離的對視著,任詩晴覺得后脊背一陣陣的發涼。
葉景年的眼里仿佛帶著一絲笑意,他抬起手輕輕拂過任詩晴的臉頰。
“我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葉景年掏出手機,調出了一段視頻。
任詩晴大驚失色。
為她調查葉景年的朋友,坐在一個豪華的包廂里。
他的面前是山珍海味,可是他局促不安,渾身顫栗。
“你……額……”
任詩晴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葉景年的手指便輕輕劃過了她的臉。
明明有溫度,她卻感到寒意沁骨。
“你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問我,不過,千萬別再找人查我。明白嗎?”
任詩晴聲音顫抖的問道:“你把我朋友怎么樣了?”
“你放心,我只是請他吃頓飯,把你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他而已。不過……下不為例,明白嗎?”
“明白,不會有下一次。”
任詩晴害怕了,她覺得看起來惜字如金的葉景年,其實比表面猖狂的葉高揚更可怕。
“乖。”
葉景年拍了拍任詩晴的腦袋。
他低下頭,看著任詩晴的領口。
她緊張的喘息著,胸前不斷地起伏。
葉景年的體溫在上升,他湊到任詩晴的耳邊,親吻著她的耳垂。
任詩晴的雙手緊緊抓著已經的扶手,她閉上眼睛竭力克制著推開他的沖動,感受到葉景年的手,慢慢的向下移動。
就在任詩晴感到絕望的時候,葉景年卻停下了動作。
“我不會碰一個還有熱孝在身的女人。我給你時間平復心情。”
“不過,別想著逃離我身邊。要是落在了葉高揚手里,不但你母親會受到牽連,就連你自己的下場,也會比你爸爸更慘。”
任詩晴的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她從未和葉景年打過交道,可是他的話,能讓她不寒而栗。她絲毫不懷疑這些話的真實性。
“我……明白……”
“這才是乖女孩。”
葉景年替任詩晴整理好胸前的衣服,溫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腦,將自己的名片放在了桌子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