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您聽我說,這些都不是事實。”
“那么你能否解釋清楚,開這些豪車接你的是什么人?你的各種奢侈品從何而來?”
“那是……”
話到嘴邊,任詩晴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開豪車的是葉景年,她若是說出他的名字,豈不是就是承認了被包養?
突然之間,巨大的悲傷襲涌而來。
任詩晴無奈且悲哀的發現,文章所說的內容,并不算誣陷,而是事實。
她的臉色慘白,低垂著眼瞼躊躇良久,最后,無話可說。
“詩晴,在我們這些老師眼里,你是可造之材。不要只顧眼前利益,要多為自己的將來考慮。”
任詩晴低頭苦笑著。
將來?她還有什么將來?
從父親跳樓身亡的那一刻起,她的將來就只剩下兩件事。
照顧母親,為父報仇和還債。
“你還有什么話想說?”
“沒有……”任詩晴的聲音沙啞,所有的解釋都沒有必要了。
系主任很失望,聲音更加冷淡。
“出去吧。”
任詩晴回到宿舍,抱著父親生前送給她的最后一份禮物,一只粉色的兔子玩偶蜷縮著。
她想起了父親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你呀,到了八十歲也是爸爸的小公主。有爸爸在,你的世界里永遠都有粉色泡泡。”
任詩晴的眼里閃爍著淚光,嘴角卻浮現出了一抹笑意。
可惜呀,那個最疼愛她的男人,卻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徹底離開了她。
手機響起,任詩晴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那一串數字,卻遲遲沒有接起電話。
葉景年,那個和她有著契約,牽制著她的自由,也保護著她安全的男人。
她現在不想見他,也不想聽見他的聲音。
鈴聲停止,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房門被推開,任詩晴立刻抬手擦去了眼淚。
“詩晴,如果你心里真的難受,就哭出來好了。我陪著你。”
厲盈在任詩晴的身邊坐下,給她遞上了一張紙巾。
“謝謝你,盈盈,我沒事。”任詩晴做了一個深呼吸,“我想睡一會兒。”
她躺了下去,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手機再次響起,她直接調成了靜音。
她想讓自己的世界徹底安靜下來。
一覺醒來,宿舍里只有她一個人。
她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去吃飯,剛一打開房門,一盆冷水就潑在了她的臉上。
“哎呀,不好意思,一時失手,詩晴,你不會怪我吧?”
任詩晴看著對面毫無愧意的同學,她知道,對方是故意的。
“你不要命了?萬一人家穿的衣服是大牌,你一個月生活費都賠不起。”
“那倒是,畢竟,我也沒勇氣出賣自己……”
任詩晴關上房門,將那些冷嘲熱諷阻隔在了門外。
她知道自己不能和那么多流言蜚語抗衡,于是她選擇了沉默。她希望這件事可以慢慢淡下去。
但是,事與愿違。
學校的論壇上不斷出現關于她的帖子,各種謾罵之聲不絕于耳,不管她走到哪里都會被人歧視。
沒有人愿意靠近她,偌大的學校有那么多人,而她,只剩下孤零零一個。
任詩晴找不到人可以傾訴,巨大的精神壓力讓她喘不過氣來。
一場秋雨,淋濕了學校那條種滿了法國梧桐的小路。
任詩晴失魂落魄的往宿舍走,任憑綿綿細雨拍打著她的臉頰。
忽然,腳下一滑,她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懷里的書,散落一地。
從她身邊走過的人,誰也沒有停下來多看她一眼。
任詩晴覺得腳很疼。
隱忍了那么久的委屈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借口。
她坐在地上,緊咬著嘴唇,任憑眼淚肆無忌憚的落下。
她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么,這個世界要對她充滿了惡意。
恍惚間,雨水好像沒有再落在身上。
任詩晴抬起頭,看到了一把傘,和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你知不知道你哭的樣子……嘖……很丑。”
葉景年蹲下身子,與任詩晴的眼神對視著。
她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此刻已經被雨水打濕;她的長發,濕漉漉的垂落在胸前,不施粉黛的臉,蒼白如紙。
沒有他在身邊,她總是這么狼狽嗎?
給她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他就預感到她出了事。
果然……
葉景年伸出手,為任詩晴擦了擦眼淚,隨后把傘塞進了她的手里,脫下西裝披在她身上。
任詩晴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葉景年就把她抱了起來。
路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吧。”
任詩晴發現有人偷拍,她不想再成為被關注的焦點了。
“用別人的喜好和情緒來懲罰自己,是蠢人才會干的事,你明白嗎?”
任詩晴想要反駁,可是對上葉景年深邃的目光,她又無端的覺得自己矮了一大截。
葉景年帶著任詩晴去醫院做了檢查,萬幸,只是扭傷了腳踝,并無大礙。
“我想回學校去,我還有些事沒做。”
“晚上去我那兒。”
葉景年根本就沒有給任詩晴反駁的機會,說完之后便走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任詩晴被送回了葉景年的別墅,她躺在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間里,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肚子傳來的饑餓感,讓她的已經忘記了腳上的疼痛。
她披散著長發,蓬頭垢面的下了樓。
“劉姐,還有什么吃的嗎?我……”
任詩晴走到樓梯拐角,不由得渾身一激靈,頓時睡意全無。
只見客廳里除了葉景年之外,還坐了三個人。
他們個個正襟危坐,西裝革履。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醒了?”葉景年的聲音波瀾不驚,對著任詩晴伸出手,“過來。”
任詩晴的腦子發懵,渾渾噩噩的走到葉景年面前,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她竟然看到葉景年對著她笑了笑。
這……
“劉姐,準備開飯。”葉景年起身為任詩晴理了理頭發,眼神里是快要溢出的寵溺。
“抱歉,讓你們久等。她呀,平時被我慣壞了。以后在學校,還請校長多多關照才好。”
沒錯,任詩晴一眼就認出,坐在葉景年對面的男人,是學校的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