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詭譎的魔宮之中,氣氛壓抑,一只渾身散發著幽光的幻影蝶,撲閃著薄如蟬翼卻又透著符文的翅膀,緩緩飛進了魔宮。
那蝶身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被染上了一層虛幻的色彩。
祁夜慵懶地斜靠在那散發著詭異氣息的黑色寶座之上,一襲黑袍如同流動的暗夜,愈發襯得他面容邪佞妖冶。
幻影蝶飛至,他眼眸微瞇,眼中閃過一抹狠厲,隨即伸手如電,瞬間將幻影蝶捏碎。
就在幻影蝶破碎的剎那,一個熟悉的聲音悠悠傳來。
祁夜聽著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呢喃道:“原來如此,想不到堂堂冥王,竟連靈力都散失了,真是天助我也。”
恰在此時,一陣陰風吹過,水鬼如鬼魅般突然闖入魔宮。
他身形佝僂,周身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陰氣,恭敬地半跪在地上,低聲說道:“魔君似乎心情尚佳。”
祁夜斜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語氣透著上位者的威嚴:“這時候你來見本尊,所為何事?”
水鬼不敢抬頭,伸手將一張泛黃且散發著淡淡陰氣的圖紙扔在地上,說道:“從孟婆那兒得到的消息,如今冥王的一魂正在凡間歷劫。魔君若想除掉冥王,眼下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
祁夜的臉上頓時勾起一抹諷刺的微笑,扭過頭,如鷹隼般緊緊盯著水鬼,冷笑道:“素來聽聞冥界的四大惡鬼忠于冥王,卻不想你倒是與眾不同。”
水鬼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說道:“六界之內,我只忠于強者……
上古魔神的殘魂正在冥王的體內,倘若魔君拿到那股力量,必定能蕩平六界。”
魔神……
聽到這兩個字,祁夜邪佞妖冶的眼眸瞬間多了幾分難以抑制的貪欲。
魔神之力的強大,他在心底再清楚不過,若能將其據為己有,這六界又有誰能阻擋?
“要想去凡間并不是易事,靈力越高強受到的反噬也越強。”祁夜微微皺眉,陷入沉思。
水鬼見狀,連忙獻計道:“那名凡間女子便可以派上用場了,她跟著青丘公主自然有機會下手。
只要讓那一魂歷劫失敗,魂魄便回不到冥王的體內,屆時便可輕而易舉地殺了冥王。”
祁夜腦海中忽然閃過阿妧的身影,心中一驚,阿妧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此事,否則她為何毅然決然地跟去冥界,或許她也有自己的計策……
想到這兒,祁夜忽然心情大好,朗聲道:“本尊倒是想讓他歷劫成功。”
水鬼滿臉詫異,不可置信地盯著祁夜,脫口而出:“為何?”
祁夜嘴角微微上揚,神色悠然:“此事不必我們出手,自然有人替我們去了。”
說罷,便不再理會水鬼,仿佛他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螻蟻。
“魔君是指青丘公主?”水鬼思索片刻,而后恍然大悟,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魔君似乎并不知道,青丘公主與冥王關系的非同一般吧?”水鬼見祁夜并未阻止,便大著膽子繼續說道。
祁夜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咬著牙,死死地盯著水鬼,一字一頓道:“你說什么?”
“當年青丘公主留在冥界,與冥王可謂是琴瑟和鳴啊。”水鬼看著祁夜越來越難看的神色,心中竟莫名升起一絲快意,繼續添油加醋地說道。
“你的話若有半分虛假,本尊不介意立刻殺了你。”祁夜帶著滿腔怒意威脅著,身上的魔氣如洶涌的黑色浪潮般翻涌。
“在下豈敢欺騙魔君,此事知曉的人并不多,當年之事恐怕只有孟婆與冥王最是清楚,不過青丘公主失了記憶,眼下跟著冥王怕是會想起一些往事。”水鬼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祁夜的神色,意味深長道。
往事?
祁夜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與阿妧在青丘相處的點點滴滴,可她何時去的冥界?
為何這些事折從未跟他講過……
難怪如今阿妧看著冥王的神情如此不同,祁夜越想越怒,閉上眼強忍著內心的殺意。
“你一同前去凡間,找機會去殺了歷劫的魂魄……”祁夜緩緩睜開眼,眼中殺意四溢,陰狠地說道。
水鬼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恭敬地行禮道:“定不會讓魔君失望。”
言罷,便如一陣陰風般消失在魔宮之中。
待水鬼離開后,藏匿在石柱后的木彌滿臉震驚,嘴里喃喃自語:“魔神……竟然還存活著。”
“出來吧……”祁夜仿佛背后長了眼睛,輕輕抬手,一股磅礴的靈力如繩索般將木彌拖了出來,現身在殿前。
“魔君。”木彌艱難地起身,低聲說著,心中暗嘆自己竟這么快就被魔君發覺。
祁夜抬眸看了看木彌,臉上掛著一抹冷笑:“哦……竟不知木統領的本事這樣大,如今竟可以躲在本尊的大殿內!”
說罷,一道黑色靈力如閃電般擊中木彌,木彌頓時痛苦地單膝跪地,緊緊地捂著右腿。
“魔君息怒……”木彌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都聽見了?”祁夜冷冷問道。
“是……”木彌艱難地答道,聲音中透著一絲不屈。
“本尊知道你并不衷心,上古魔獸必然還是向著魔神的,可他如今終究只是殘魂,只能寄居在他人體內茍活。”祁夜不屑地笑道,眼中滿是對魔神殘魂的輕蔑。
木彌不語,可眼底卻升起一絲難以掩飾的怒意。
“木統領你要清楚如今誰才是魔界之主……”祁夜向前走了兩步,帶著強烈的威懾道。
“行了,趕緊從本尊的視線里消失。”祁夜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木彌咬著牙,拖著右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祁夜的魔瞳緊緊地盯著木彌的背影,不由心生詫異,沒想到他竟能承受得住我的靈力,看來上古的靈力當真是強大……
“你怎么了!”禾觫遠遠瞧見從魔宮里走出來的木彌,右腿上的血液正順著褲腿往下流淌,不禁擔憂地說道。
木彌強忍著疼痛,走到一旁的石塊上坐下,開始運轉靈力療愈著傷口,低聲道:“沒事。”
“你這是被魔君罰了吧。”禾觫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
“魔神還存活著……”木彌仿佛沒聽到禾觫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呢喃著。
“什么?”禾觫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木彌。
“是真的,他就在冥王的體內。”木彌抬起頭,眼神堅定無比。
禾觫心中一震,她知道此事對于木彌而言意味著什么。
木彌既是上古魔獸所化,從始至終效忠的都是魔神,而如今的魔君并非魔神……
“魔君似乎想要魔神的力量……”木彌緩緩說道。
“不行,我要去一趟凡間!”木彌突然站起身來,語氣堅決。
禾觫一把拉住他,焦急地說道:“你去了凡間只會遭到無盡的反噬,更何況你本就是上古魔獸而化。”
“禾觫,此事不用再勸了。”木彌輕輕甩開禾觫的手,轉身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木彌……
禾觫咬著唇,神色復雜地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最終長嘆一聲,罷了,說到底我同他是一樣的。
噬魂臺
祁夜一襲紅衣如血,緩緩走向那透著無盡陰森氣息的噬魂臺。
噬魂臺上的鼎中,布滿了渾濁不堪且散發著刺鼻腐臭的濁氣。
他輕輕揮手,那濁氣仿佛受到某種強大力量的牽引,立即聚散開了。
祁夜眉頭緊皺,心中滿是疑惑,用了那么多方法,這些濁氣為何還是不能完全凝聚?
所有的怨靈都已被水鬼盡數放走,難道是力量還不夠嗎……
“魔君……”禾觫忽然來到了噬魂臺,盯著遠處那翻涌的濁氣,不由面露詫異之色。
“何事?”祁夜有些不悅,背對著禾觫,語氣冷淡。
“還望魔君恩準讓我也前往凡間。”禾觫撲通一聲跪下,誠懇地懇求道。
“也?”祁夜冷笑一聲,轉過身盯著禾觫,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你也要同木統領一起找到魔神……”
禾觫連忙搖頭,而后垂眸,聲音帶著一絲哀求說道:“還望魔君不要治罪木彌,他只是還未放下執念,屬下此次前去只是想看著他,不想他擾亂魔君的計劃。”
“是嗎?既然如此,本尊要你將他的內丹取來,獻給本尊。”祁夜緩緩靠近禾觫,看著她滿臉驚恐的表情,不由笑出聲來,那笑聲在噬魂臺上回蕩,顯得格外陰森。
“魔君……”禾觫抬頭,震驚地看向祁夜,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他既不想忠于本尊,留他一命已是仁慈,他的命和內丹你選一樣。”祁夜從她身側走過,只留下禾觫癱坐在地,久久不能平復心情,心中悲嘆,為何是我去做,他會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