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鶴丹房的代表,俞文丹師笑容滿面,正和血屠掌柜噓寒問暖,滿臉褶皺好像落入滾水的蟲子,迅速扭動。
“...哈哈,華掌柜說的是呀,咱們丹行手藝人,自當守望相助,齊心協力才是...”
俞文丹師笑聲故作爽朗,卻給人一種陰冷感,聽完直起雞皮疙瘩。
化名華云峰的血屠,強忍住打死這貨的沖動,陪他從丹藥聊到靈草,再聊到產地,依靠近來見聞學習,以及貨源要保密的幌子,勉強支應了下來。
兩人見招拆招,閑聊半天后,俞文丹師笑道:“今天我代表金鶴丹房來,主要受重劍門委托,向各丹房發布年度合作任務...有錢,自然是大家賺嘛!”
俞文丹師笑得很開心,可血屠關注點卻不在這上面,按照白安交代的,試探性問道:“不知委托任務的前輩怎么稱呼呢,敝丹房要不要打點一番?”
他的托詞,被俞文丹師當成尋常丹房爭取交易渠道,擺脫金鶴丹房的舉動了。
俞文心里嘲笑,直言不諱到:“華掌柜,重劍門這地界上,門內長老才是能給大伙飯碗的人,不是隨便尋摸個弟子撐場面,就敢亮牌子做生意的!”
血屠不了解重劍門地界的風氣,支支吾吾的搪塞,自然很容易就被俞文丹師摸清底細,漏了怯。
懊惱已經沒用,俞文丹師悠然道:“華掌柜,廢話我就不多說了,貴丹房每月完成二百枚淬體丹任務,此外還需煉制兩爐金銳破障丹!”
血屠差點罵出聲來。
二百枚淬體丹,尋常丹房兩個月的產量,也就這些,都賣給你了,我丹房開不開了?
再者說,兩爐金銳破障丹,那得耗費多大精力?
血屠還沒開口拒絕,俞文丹師笑道:“我知道,二百枚丹藥可能量大了點,貴丹房可能忙不過來...”
強壓下怒氣,血屠想聽聽他放什么屁。
“...所以我跟東家商量,幫助貴丹房把靈藥貨源買賣承擔起來,這樣你們專心煉丹就好了,不用操心靈藥來源,如此速度不就上來了?”
借重劍門的名義,強占安氏丹房丹藥利潤便罷了,如今還要使絕戶計,把對丹房而言最重要的貨源都接手了。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了,這是要騎在血屠頭上拉屎,他自詡橫行竹海多年,豈能忍受這種奇恥大辱?
“此事絕不可能!”
血屠剛開始發怒,就被俞文丹師笑聲打斷:“哎呦,我的華掌柜,何必動怒呢,我不過跟你開個玩笑罷了...”
說罷起身告辭道:“既然華掌柜不愿合作,我們自然也不會強人所難,如此便算了吧?!?
俞文丹師笑盈盈的告辭。
血屠卻擔憂起來,給白安匯報完經過后,皺眉道:“這俞文小兒打聽我們靈藥來源,必定存了截斷貨源、迫使我們不得煉丹的心思...”
“咱們還怕他搶?”
白安笑了,他壓根就不需要貨源,金鶴丹房的人去哪里搶。
“就因為不怕搶,所以我才覺得不合適,咱們出丹量這樣大,若沒個轉運大宗藥材的商隊也不對勁兒,要是被金鶴丹房發現了端倪,順藤摸瓜發現我們的來歷,豈不影響針對喬氏的計劃?”
血屠說完,低聲道:“要不我帶幾個人,從外地采買一批藥材回來給他們搶?反正咱們成本不高,這點靈石損失的起?!?
白安點點頭,應允血屠安排人偽裝商隊的計劃,但稍稍做出改動,要坑金鶴丹房一把。
鑄劍坊市是重劍門的地盤,他們肯定不方便在金鶴丹房主場糾纏不休。
所以把人引出坊市,讓他們在外吃個啞巴虧,誰也不能拿到臺面上計較。
得到應允后,血屠便領了六名仙奴,駕起馬車在暗哨注視中遠去。
金鶴丹房。
俞文丹師笑盈盈的,沖丹行幾位執事道:“看吧,我就知道他們想在我們下手前,先積攢貨源硬撐,所以老早派了暗哨去盯著?!?
胡子花白的梅花丹房楚丹師抿嘴道:“俞文丹師辦事果然穩妥,我們幾家可全仰仗俞丹師主持公道了。”
丹行幾位執事都笑了。
俞丹師主持公道,自然是把安氏丹房的靈石,都主持到丹行成員的口袋中來。
他們背靠重劍門,在坊市中盤踞多年,不靠欺行霸市怎么做行業龍頭。
俞文丹師示意道:“樸宣,給各位丹師見禮?!?
早就待在后頭的壯碩青年站出來,給執事們拱手,笑道:“在下樸宣,負責今次敲打安氏的活兒,請諸位執事放心,必不讓他們囫圇著回來?!?
執事們贊許點頭。
俞文丹師笑道:“樸宣已經踏入練氣七層已久,今次任務過后,金鶴丹房全力資助他晉升練氣八層?!?
“只是,諸位背后的丹房,還要分擔部分資源,另調選幾名人手,跟隨樸宣一齊動手,也算是個見證。”
幾位執事都不在意這種小事,當即湊足資源,抽調了二十名練氣中期修士。
樸宣拿到資源,信誓旦旦的保證,必定讓安氏的商隊有去無回。
兩支有預謀的隊伍,在坊市外三百里相遇。
樸宣死了。
消息傳回,俞文丹師的眉頭罕見皺起來,知道安氏丹房肯定提前做足了準備,于是再次組織起隊伍。
五名練氣后期修士,其中有一名練氣九層。
還是全都死了。
這下俞文丹師可迷糊了,安氏丹房實力,不至于雄厚到這種程度吧?
正舉棋不定,考慮要不要組織第三批隊伍時,血屠出乎意料的上門了。
“俞丹師救命!”
血屠開口求救,把俞文丹師搞蒙了,這是跟我演戲,還是在跟我演戲呢?
可摸不清安氏虛實,讓俞文丹師也只能見招拆招,虛偽的關切詢問發生了什么。
“天殺的劫修?。 毖来沸仡D足,好像受氣的小媳婦訴苦,“他們劫了我安氏商隊,價值百塊靈石的藥材,還叫囂下次要繼續,這不要我命嗎!”
心底聽得樂開花,俞文丹師假惺惺道:“這劫修果然囂張,竟敢劫持丹房的靈藥,華掌柜你放心,我一定報告重劍門長老,請他們派出弟子清繳劫修。”
嘴上說的好聽,其實心底在嘀咕,我派出去的人已經得手了?
怎么不回報消息呢?
不過不要緊,先把安氏拿下為重,只要拿下了安氏,目的就達成了。
俞文丹師于是笑瞇瞇的提起接管靈藥資源的事兒,還有煉制丹藥任務的事兒。
可血屠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答應也不拒絕,坐在那里飲用靈茶品嘗靈果,期期艾艾猶猶豫豫。
就在俞文丹師不耐煩時,金鶴丹房下人突然來報,面如土色道:“俞文丹師,我們丹房的商隊被劫了,所有藥材全部劫走,押運修士全部失蹤!”
俞文丹師只覺得熱血沖頭,腦瓜子嗡嗡響,扶桌而起厲聲道:“你說什么?”
直到這個時候,血屠才唉聲嘆氣,滿臉憋屈的說:“上次俞文丹師說代管靈藥的事,我們還誤會了丹師,還當是俞丹師在威脅我們,不料當真是劫修泛濫吶!”
向來笑瞇瞇的俞文丹師被氣到臉都綠了,差點當場就要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