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格莉，假如真如你所說，大賢者瓦爾達斯生前的靈魂強度非常之高，那么我認為，在他自身有所防備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都不會讓邪魔侵蝕自己的靈魂?！?

“所以？”萊格莉有些奇怪地看向張凡，不明白他提出這種與戰斗無關的問題是有什么目的。

“所以我判斷，他一定是在自身死亡后，或是瀕死的虛弱狀態下，才被一只邪魔趁虛而入，占據了身體。”

“那這又有什么用？”莉莉絲看出他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立刻追問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除了原本就被瓦爾達斯的身體徹底掌握，已經可以做到瞬發的那些法術之外，這頭邪魔在我們面前還沒有進行過吟唱？”

“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什么好機會吧？”萊格莉提出了一個假設。

“不，”張凡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結論，“在五百米開外使用空間魔法將攻擊傳送至我們面前，其中還混雜了精度與強度都非常高的遮蔽魔力波動的魔法，卻只是傳送過來一個可以瞬發的火球？”

“你們不覺得，依照瓦爾達斯的實力，這有點小題大做了嗎？”

“如果當時被傳送過來的，是一個需要吟唱的大型魔法，就算不能擊殺我們其中一人，至少干擾到法陣的布置還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我認為，那邪魔在侵占了瓦爾達斯的身體時，并沒有找到并吞噬他的靈魂，所以除了這些早已銘刻在身體中，能夠被隨心所欲地釋放出來的魔法之外，對于需要吟唱的大型魔法，他根本就是一竅不通?！?

張凡將自己通過分析這次攻擊中獲取到的少量信息得出的推測，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眾人。

但在場的眾人除了感嘆他的敏銳與智慧之外，對于他會針對這樣的敵人制定什么戰術，變得更加的好奇。

“也就是說，它現在無法做到迅速瓦解我和莉莉絲的防御，造成殺傷？”長相憨厚但心思縝密的盧森很快理解，知道了張凡戰術的核心所在。

“所以根據你的判斷，在作戰開始之后，那邪魔應該會一直避免與我們正面交鋒，而是會依靠自身的高機動性一直消耗我們？”

盧森聽完張凡的分析，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沒錯?！?

“那你想讓我們做什么？”

張凡微微一笑，用手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球形，說道：“我要你們配合我對于載具的操控，限制住它的移動范圍，”

“讓它被自己生前最引以為傲的魔法，困死在這片空間之內?！?

————

“這老頭釋放空間魔法的極限距離似乎就是五百米。”

開始戰斗后沒過多久，張凡就依靠著載具的速度與靈活性，試探出了瓦爾達斯利用空間魔法移動的極限范圍是多少。

“果然，這邪魔只會依靠身體強大的魔力總量，毫無節制地亂丟魔法?！?

而它也在張凡的刻意引導之下，被自己空間魔法留下的痕跡所干擾，讓張凡試探出了痕跡能夠影響的范圍有多大。

他想要用這痕跡最終構成一個球體，將毫不知情的邪魔困在其中，無法利用空間魔法移動出去。

張凡腦海中飛速計算著，將己方的魔力消耗速率，與球體構筑的速度相互對比，最終微微一笑，緊繃的身體也隨之放松了下來。

“成了?！?

在他看來，這場戰斗才剛一開始，就已經可以宣告結束了。

在他理想中的“囚籠”構建完成之后，邪魔也就如他所料，被徹底地困死在了這片空間之中，無法進行空間跳躍。

然后就是早有準備的萊格莉，吟唱完了那能夠撕開空間裂縫的禁咒魔法，再由一直捏著天賦魔法不放的盧森，閃現至邪魔身后，一腳將他踹了進去。

整個戰斗過程行云流水，因為一切都在張凡的掌控和預料之中。

唯一出現的意外，也就是在那片不穩定的空間之中，“魔神之手”的效果和威力似乎也得到了加強，撕開的空間裂縫比之前更大不說，召喚來的魔神之手也是多了一只。

這次行動還是貫徹了張凡一如既往大膽、縝密的行事作風，一切看起來瘋狂、毫無邏輯的行動，卻都有著明確的目的。

只是可惜了瓦爾達斯的軀體，以及一個有機會被他活捉的邪魔靈魂，都被混沌空間的狂暴能量撕碎了。

他倒是很想通過那老頭兒的身體，嘗試領悟空間魔法的奧秘，為自己增添一道底牌。

至于活捉邪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些明顯擁有媲美人類水平靈智的邪魔，卻幾乎從來不會主動與人類交流，所以他就想活捉一只邪魔，通過拷問的方式獲取有關邪魔一族的信息。

他搖了搖頭，拋開這些散亂的想法，走到正在修整的小隊眾人身邊，查看他們的狀況如何。

這次行動中受傷最重的，并不是沖在最前線的莉莉絲與盧森，而是負責保護張凡幾人的埃爾文，以及強行連續吟唱禁咒的萊格莉。

埃爾文的雙臂直到現在都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顯然是使用過度的后遺癥。經過諾娃簡單的治療之后，倒是止住了血。

而萊格莉的情況就更加糟糕了，在不到兩天的間隔時間后，再次強行吟唱禁咒魔法，帶給她身體和心智上的反噬都會更加嚴重。

經過諾娃的檢查，萊格莉被告知在五天之內最好不要再隨意使用魔法。至于禁咒，則要等到至少一周后才能勉強使用。

“怎么樣，我們這次要不要在這里多休整一會兒？”張凡找到只是有些疲憊的莉莉絲，對她提議道，“埃爾文和萊格莉的狀況目前都無法立刻參與戰斗。”

但一向為伙伴們考慮的莉莉絲，卻一反常態地搖了搖頭。

她來到營地的中心，用眾人剛好可以聽到的聲音，下達了指令：

“我們原地休整一天。”

但眾人卻也都沒有對這條指令發表哪怕一點點不滿。

就連躺在擔架上的萊格莉，都用極其虛弱的嗓音，堅定地回應了她：

“明白?！?

并不是莉莉絲根本不在乎伙伴們的安危。

而是他們每在這里多耽擱一時，那些難民們能夠活下來的幾率，就會減少一分。

她不得不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