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公歷4709年10月16日，在童鈺履行承諾，將末世后續信息更新給肖蕭的第四天，被后世稱為天選之殤的暗黑觸角，初次向整個可美聯邦（即第二聯邦）展露出了它的猙獰。

早上八點，大多數公司遲到的前一分鐘，不少風風火火往辦公室竄的小年輕們奇怪的發現，往日里面目可憎的人事大叔/大嬸，居然沒有蹲點。

八卦之后，才知道，不僅面目可憎的人事，甚至各部門里都缺了不少人，大約要占十分之一了，各種請假的人里居然包括不少傳說中工作狂！

工作狂請假？他們巴不得年假都不休的，居然會請假？！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天降紅雨了？

一小撮小年輕，用各種各樣的借口，什么茶水間了，什么圖書室了，什么收發室了等等等等，在過道、走廊、窗口，不經意的仰頭望天。

天，還是那個天。該晴朗的，連朵躲涼的云彩都沒有，該下雨的，溫度降得也一點兒不含糊！倒是離街道近的地方，能聽見一輛又一輛救護車呼嘯而來，疾馳而去的聲音。

資深員工們，即使知道小年輕的目的，出面阻止的也不多，報復心重點兒的，甚至還會用不經意的語氣問來回的路上發現什么好玩的沒有。

十點半聚集在茶水間、休息室的時候，哪個臺都是頭條的新聞報道給大家解惑了。

各大醫院爆滿，街頭巷尾的私人診所，就診的四、五十歲的中年也不少，這些人要么是在送到醫療機構之前就昏睡不醒，要么是到達不久后昏睡不醒，多伴有低燒現象。

接受采訪的大多病患家屬都表示，就診的家人平常很少生病，身體情況一直不錯，作息也很正常，像今天這種昏睡不醒的情況，相信只要能醒過來，稍作休息后就能回家。

雖然，一邊，病患家屬對突如其來的怪病抱有巨大到不行的信心，另一邊，各種專家、教授也發表對此次事件的新觀點、新看法、新發現，但新型病毒的傳言還是不脛而走，且有越來越火的趨勢。

“嗨，就這種大眾病毒就病倒的人，居然還好意思到處說自己身體壯，真是人不知自丑啊！”

聽了資深員工的感嘆，被問‘發現什么好玩的沒有’的小年輕終于明白了那似有若無的笑是什么意思了，嘖，太能落井下石了，不就是你請假次數太多，人家諷刺了一句，至于記恨到現在么？有本事做，就別怕人說啊！

得仔細瞅瞅這張似怨又喜的臉，好好惡心惡心自己，將來我可不能變成這德性，引以為戒啊！

要給自己樹標竿的小年輕，幾乎同時發現，怨念頗深的資深員工，不論男、女，不知道是心態讓他們扭曲了，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都有了一些非常態變化，要么瞳孔、要么脖子、要么手臂，總之，看起來相當滲人。

然后又不約而同的想起家里父母都在這年齡段，匆忙以給家里打電話為借口，遠離茶水間、休息室，當然，最主要的是遠離滲人的資深員工。

遠在象洲從郡童家堡的童鈺三人，不知道各個公司企業發生的相似場景，但他們卻也看到了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

童鈺、毛陸、肖婭三人，自從四天前，就不再輪值了，而是盡可能待在一起，這會兒，都聚集在北廳，認真的看著電視。

“小玉，這是不是末世的開端？”

雖然知道四天的等待，讓毛陸、肖婭精神上都有些扛不住，但童鈺也不能不知道就瞎說，這違背她做人的基本原則?。?

“陸嬸，相信我，我比你更想知道，可問題是，我真不知道！一個病毒能不能讓人類如臨末世，我同樣不知道！”

“小玉，你相信那些專家、教授？！他們是磚家、叫獸??！被聯邦圈養的，讓干什么就干什么的！”

對肖婭的激動，童鈺表示理解，對聯邦的做法，更是表示理解，治大國如烹小鮮，不能維穩，什么都完了！

苦笑著，剛想開口，卻讓看著比較沉得住氣的毛陸攔住了，“小玉，你陸嬸的話有些偏激，咱不管！但，有一點應該錯不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新型病毒！說不定就是編號1516檢測到的未知成分！”

童鈺聞言眼睛一亮，肖婭也是一愣。

“編號1516，一分鐘后，采集空氣樣本，報告未知成分在大氣中的占比數據！”

“如您所愿。”

童鈺、毛陸、肖婭要趕到地上一層，甚至是童家堡外，否則編號1516要是采集了經過內循環系統過濾的空氣，絕對是白瞎了。

“叮叮叮叮~一封來自系統的新消息，是否查看？”

熟悉的合成音響起，三人一愣，毛陸夫婦隨后看向童鈺，主動拍下額頭，“都是我的錯，查看！”

“本地濃度的變化可忽略不計，不過，未知成分發生了第一次變異，危險系數增強四倍，但對所有者來說，危險度接近0?！?

雖然這次的指令相當有針對性，分析上的時間也節省了不少，但報告上的字仍有不少，童鈺所幸直接把結果念了出來。

“編號1516，變異后的未知成分，嗯，命名為Ⅱ型，Ⅱ型對服用過強壯藥劑（葡萄味），但又沒有覺醒異能的人來說，危險度在百分之多少？”

“如您所愿。因服用前的身體素質、藥劑的利用率等主要因素不同，危險度也會因人而異，不過，總體來說危險度低于50%?！?

“編號1516，最完美的情況遇到Ⅱ型，危險度是多少？”

“如您所愿。危險度等于20%?！?

“編號1516，有沒有危險度100%的情況？”

“如您所愿。有的，而且根據最新資料庫的信息推斷，比例還不低，約占總人口的20%?！?

咝~童鈺三人不約而同的抽了口冷氣，123億的20%就是24.6億，百分百被威脅，那他們……

“編號1516，被Ⅱ型百分百威脅的人會怎樣？”

饒是問之前深吸了口氣，童鈺的聲音仍顯顫抖，仿佛看到那些人的下場一樣。

“叮~”

電梯到了，童鈺三人回過神后發現，雖然還沒有聽到編號1516的回答，但自己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編號1516，請作答！”

“如您所愿。無法作答，不過，Ⅱ型現在擁有兩種截然相反的趨向，百分百被威脅的人員，會百分百受到不好的趨向引導。”

“編號1516，不好的趨向具體是指什么？死亡？”

以前總嫌人多，說這里擠、那里鬧的，現在可好了，只因為一個Ⅱ型，一瞬間就能減員24.6億！

童鈺把猜測說出來的時候，是忍著淚的，不是偽善，而是兔死狐悲的痛。

這一刻，童鈺瞬間想起末世噩夢中的慘烈！

“如您所愿。是，也不是，具體無法推演，更無法表述和形容，不過可以肯定，絕對不只是死亡。”

不只是死亡！

這簡單的五個字，像是一記千噸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童鈺、毛陸、肖婭的心上。

天之驕子，什么時候連死都成了奢望？！

童鈺三人癱坐在沙發上，眼淚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