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度的云舟賽,在眾人的無限期待中在終于到來。
皇娥一行人到來之時,丹穴中央之處懸浮著一座巨大的島嶼,占地廣闊,高聳入云,期間繁華錯落,云霧穿行,不斷有人飛身上前。
阿瑜滿眼錯愕“你們這是憑空造島嘛?”
皇娥攬住阿瑜的腰飛身而上,是不同于乘坐坐騎的那種安全感,纖細的手臂攬住腰部后,隨著動作躍風而起,幾個踏步之間便到了浮島之上。
幾人穩穩落地,環顧四周廣場上已經有許多人了。
四周高低錯落有致,以東西南北劃分,分作三層,內層第一排以風鴻氏各族長老為劃分,分別為東方位青鸞、西方位鴻鵠、南方位鹓鶵、北方位鸑鷟、已經高臺之上的丹鳳,此代元君鳳鴻漪的尊位。
第二層便是各族族長,也各自的族地位置各自落座在各方,中間各設尊位給族外貴客。
第三層便是各族的勇士,陪同參賽者的友人,觀賽者,一片喧嚷沸騰,此刻尚未開始,大家各自入座,雖人流如織卻也忙中有序。
阿瑜一眼就看到了夷澎,正在貴賓席上與人囑咐著什么,微微側頭,似是察覺道有人微抬手,那人便退下,兩人視線在空中對上,夷澎微微一笑,招手示意。
皇娥見此微笑回禮,轉身同阿瑜道“你先去席上休息吧,我讓未薇跟著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她。”
阿瑜點頭,往貴賓席上去,坐在夷澎身側。
空曠的觀賽席上,慢慢的被填滿,各色衣衫像是漫山遍野的里開出的花。
幾位長老和族長尚未出席,伯益左右看看,一顧淡淡的波紋漾開,四面八方的心聲像流水一般涌來。
“看見了嘛,皇娥北方位新來了一個叫辛矯的,聽說來報名當天就和他們同一片森林的墨染打起來了”
“什么辛矯怎么籍籍無名,毫無'作為”
“這次好像又有了新人,這下有好戲看了”
伯益正聽著一股惡意從西方位傳來,緊接著就撞上一道無形的屏障,帶著警告之意讓伯益肅色收了自己的能力,隨風而動。
伯益應著自己能力善于體察人心,又愛與人交際,雖是已經入座了,可看見好友三五成群的暢聊,十分的按耐不住,沒一會兒就帶著著挽風去相熟悉的觀眾席上逛逛。
自挽風在與皇娥談心后,便想好了去皇娥手下領個督事官,是個文職不過卻也缺不了武藝正巧,伯益雖是文官卻也是文武兼備,雖然不是什么高手,但和一般人也能打幾個來回了,其他人自有翎冉這個主管武力高手來作證。
皇娥向來不在不處理公務的時候約束底下人,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只是看了看坐在身側的小娥問道“可要同去”
小娥看了眼就幾步時間就已經離開好遠的幾人搖搖頭“無趣”
云舟賽,算是羽族不多的全員都可以參與的盛會,這會兒卻有不少小攤販和賭局也就都開起來了,這些都在沃野之中,丹穴之下。
他們去時,他們便在討論賭局,往常的慣例不提,這幾位倒是對北荒來的辛矯與墨染感興趣的緊,更有興趣的又當屬這兩人應當是各自有什么仇怨,卻又各自投入了對立的陣營。
伯益還沒走到跟前,風早早傳來消息。
“依我看沒懸念,破云女君蟬聯云舟賽百年第一,更不要說此次有紫燕部的紫云陵枝少族長和那個北荒第一高手墨染了,與其在命定的第上大費唇舌,不如賭賭看這次的第二,第三是誰,說不定還有點贏頭”
“你壓的誰?”
“我?我壓的上屆的第二名,雪鶉部,我壓他們今年依舊第二”
“非也非也,依我看上屆第三名金斑鸻部的那一隊也不錯”
“你們知道吧,此次小女君也參加云舟賽了,聽說是云舟賽的初次露面,也不知道小女君容貌如何,比起她的姐姐破云女君又如何?”
不知是誰哼了一聲“不知諸位何等尊位,竟然連小女君的面都不曾識得就在這里妄議上君”
幾人回頭循聲而去,卻只看見微笑著的伯益,和一臉不認同的挽風。
兩拔人各自見禮后,一男子出列問道“敢問剛剛那話是何人所言?”
伯益挽風也一臉好奇的等待著。
人群中熙熙攘攘的靜出一條小道,一個女子走了出來,伯益一看只覺得臉生的很,自己可是管著女君手底下幾十號人,這女子偏生一點映像也無,真是好生奇怪。
“是我說的,你當如何”
那男子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問“姑娘此次是觀賽者還是參賽者?”
“在下不才,也參加了此次的云舟賽,雖只是無名小卒,但也仰慕女君許久,咋一聽聞他人談起女君,一時言快,唐突了各位了,時蘿在這給諸位賠罪了”
見時蘿如此識時務,那男子面上的陰郁才散去。
微微一笑,打著圓場“原是時蘿小姐,女君一向待人真誠親和,像時蘿小姐這般仰慕女君的人可不少的,你也往后看,后面那位靛藍色衣袍的公子,正是女君麾下的執文靈官,不妨去攀談一番”
時蘿徇著那男子恭敬姿態看去,天光云影間佇立著一靛藍色的身影,男子比起時蘿高了許多,以至于時蘿仰著頭才能看到他的面容,頭戴一頂玉蘭冠,瀲滟明亮的風眸中蘊藏著皎潔的靈動,清俊的唇邊漾起大大的笑。
“嗨,你好呀!”
伯益笑著打招呼,笑的熱烈明朗,時蘿見著這云間春色只覺得心都漏了一拍,周遭的紛紛攘攘全都寂靜無聲,耳邊一次次的回蕩伯益的聲音。
時蘿磕磕絆絆的行了個禮“見過靈官大人”
伯益笑著上前,正欲開口耳畔便傳來清冽悠遠的鐘聲。
這鐘聲與并非祭祀,喜喪那般的古鐘而響,而是專門用來啟示用來的盤鐘,鐘上有著不同的鳥紋,對應著不同的時間,而在云舟賽開始前會有三聲鐘響。
一響,便是提醒賽場中人,比賽即將開始。
二響,裁判,長老,元君,入席。
三響,便是比賽開始。
伯益便在幾步之遙,點頭一笑“回見”,便轉身離去,往自己的席位上而去。
時蘿目送著伯益離去,如大夢初醒也急急的往自己的位置上去,對上自家哥哥不爭氣的目光也只是臉紅紅的別開目光。
見伯益回了席位,皇娥側身問道“怎么樣,可有什么新鮮事”
伯益含笑點頭“這回可是女君的新鮮事了”
“我的?”
皇娥幾乎要轉過去大半個身子面色稀奇,伯益卻不再開口只用眼神示意,有人來了,皇娥緩緩坐正身子,下方各處侍從正不徐不疾的入內,此刻第二聲鐘響,四方各處除貴賓席以外全員起立,低頭雙手交疊在雙肩行禮。
鐘聲起,以風鴻漪為首的,帶著其他四部長老及執法司長老本次的裁判有序入內,待上君入席后,眾人才紛紛入坐。
按照慣例鳳鴻漪先在最上首講話,再由執法司的裁判們宣講規則,皇娥聽了不知道多少屆的比賽規則早已倒背如流,所幸這次的執法司的話事人并不嘮叨,很快便結束了講話。
在鳳鴻漪的帶領下,第三聲鐘聲響起,正式宣告云舟賽的開始。
個人賽是最快開始的,而皇娥看的雖多,親身經歷卻又另一回事,看著水幕上名字滾動,慢慢停下。
皇娥心咯噔一下,看著與自己同行的名字,鳳鴻繡瑞,心中不免惶惶,怎么會,自己明明是第一次參賽,怎么會與姐姐安排在一起,難道不應該安排在初賽中再慢慢升道高級賽中嘛?
空中形狀大致相同的熏華葉從云中飛來,寫著各自的名字再精準的飄到各人的身前,皇娥抬手讓葉子落在手中,看著葉面上的明晃晃的鳳鴻皇娥四字,轉頭去看繡瑞,卻撞見一大一小兩對眼眸里。
一雙眼里含著擔憂與無奈,另一雙卻是冷漠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譏笑。
皇娥緊了緊手心,低下頭,化作一抹青煙來到了代表著高級賽場的場地。
當皇娥來到紫色云階時,水鏡前的觀賽者們都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不認識的人忿忿不平道“這人是何人,我從未在初賽和復賽中見過她,怎的就到了高級賽了?難不成她在御風之上頗有見底?”
“若真有了不得的能力,只怕早已揚名羽族,哪會如此籍籍無名”
“只怕是走了門道,看著姑娘神情頗有幾分不安之色,只怕知道自己德不配位越級來這高手才能來的賽場只怕此刻正在心中后怕呢”
“誰說不是呢?”
幾人哈哈大笑。
而對皇娥了解或是知其身份的人,卻為她捏了一把冷汗,賽場中參賽者介是羽族中有名有姓的年輕一代,個個都是揚名一方的,更不要提此次繡瑞親自上場帶新,而這新人一個是北荒第一勇士,另一個還是羽族新秀紫燕部少主,子儀陵枝,這次單人賽中只怕前三名都會被他們三人包攬了。
隨著執法長老洪亮的聲音下響起宣告著個人賽的開始,皇娥看了眼遠處的矯,腳下云臺突然消散,皇娥收斂心神,幻出自己的法相真身落于其上。
不多會,矯便化作原型來到皇娥身邊正想說話,皇娥先開口道“不必管我,你自全力以赴”
矯點頭,飛馳如電越過身影數數,再不多會皇娥已經被甩在身后,鳳凰法相栩栩如生,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流光溢彩,光彩奪目。
可一騎當先的是另一只鳳凰。
皇娥身下的火鳳雖極力追趕也不過勉勵在中間位置,而這離終點不過三分之一的位置。
好再,皇娥可以遠遠瞧見最前頭幾位的身影了,而矯似乎也疲于應付。
每個人都在奮力向前,沒人回頭。
墨染隨在繡瑞身后,時不時還耍些小把戲戲耍著矯,冷不丁的回頭瞧見在后頭追趕的皇娥在心中默默得意一番,總算是跟了個好主子,這下我墨染的前程,我蛇雕部的榮耀全都穩了。
戲弄矯的心思也越發濃郁,只可惜這矯只是簡單閃躲并不還擊,以至于本想在繡瑞面前好好表現一番的目的難以達成。
氣的墨染也不好好好飛了,只不停的騷擾,很快天空就時不時飄下幾許鷹羽,皇娥見墨染這番做派恨不得沖過去將他趕開,只可以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苦苦支撐。
天際間飛鴻疊躍,顏彩耀目,全都齊齊整整往著目的地而去,只有最前頭兩道身影奪人眼球。
只見一只巨大的蛇雕,環視在一只矯健的蒼鷹旁,虎視眈眈的尋找著蒼鷹的弱點,靛藍色的飛刃從蛇雕展開的兩翼間飛出,本是齊頭并進不分先后的兩人慢慢拉開了差距。
蒼鷹目光如炬,不斷躲避著四面八方涌來的風刃,不斷盤算著距離,云高山清,目標也遙遙可望。
看著蛇雕已有頹然之勢,心浮氣躁已決時機已到,便暗暗蓄力。
遙望快到終點,繡瑞愜意回頭對著后頭坐在紫燕身上子儀棱知,以及同矯糾纏不休,僵持不下的墨染身上,不尤擰眉。
黃色的鹓鶵之上,黃衣耀光,一襲風華動三春。
便是擰眉回首都自帶三分尊貴怡然,四分不羈,還有微不可見的不贊同。
繡瑞回首望天邊彩云朵朵,最終選擇了無視。
不知哪里來了一身驚叫。
“快看——!”
“那只鷹把那個雕撲下去了”
繡瑞驀然回首俯瞰下方,只見一藍一黛纏斗而下,瞬息之間便連影子也看不見了。
云影山靜,繡瑞懸空而停,身后卻是緊追不舍,快要追趕上來的其他參賽者,陵知面上有了幾分疑惑,看向繡瑞。
繡瑞轉身欲走,又是一聲驚呼。
“小女君也飛下去了!”
身形一頓,手中靈力涌出,身下鹓鶵便快速往終點駛去。
皇娥駕馭著法相鳳凰,往他們下落的方向而去,被矯出云破空的身影嚇了一大跳,還有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辛矯,你給我等著!”
“我先走一步”破空之聲遙遙穿來。
見辛矯平安無礙,皇娥便極力往終點而去,緊趕慢趕不過在百來名之列,只算中流。
多數人的猜測最終落了空,第一名仍是繡瑞,第二名不出所料的是陵技,而第三名則是眾人眼中籍籍無名之輩。
辛矯。
而眾人看好的墨染則在尾流,回來時滿身狼藉,除了發冠還算周正,衣服還算完整看起來倒也還能看出來是個美人。
只是眼眶被敲了個烏眼青,嘴角還在往外滲血,胸前的墜鏈也是四分五散的,亮亮的寶石七零八落的散發著璀璨光芒。
墨染強撐著渾身痛的身體,儀態翩翩的往繡瑞處走去,每當與誰有過眼色接觸定然要狠狠的等會去,有心人上前來顧問幾句也被他惡狠狠的兇走了。
活像一只斗敗了的公雞,也要揚起冠子,趾高氣昂的從人群走過,來維持自己的高傲。
哼,你給小爺等著,下一次小爺一定能贏過你。快要路過矯時,墨染恨恨的想,看了眼矯手中碩大云夢江蓮,又不由的眼饞。
那么大的蓮花瓣,不論是用來淬煉身體還是用來制好看的頭冠都是好的,可惜這些都不是我的了。
墨染正懊惱、憤恨著,那盆花卻慢慢靠近了,然后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上頭五個指關節正泛著青紫,輕輕捻住花莖送來三五枝蓮花。
“給你”
墨染抬頭仰視矯,齜牙咧嘴的說“別假惺惺的,滾開”
“哦”,矯放下荷花緩緩離席,走向早已等候多時的皇娥一行人,將懷中花交給了挽風后對著皇娥一禮道“幸不辱命”
皇娥剛剛也看見了墨染的慘狀,連連把人往醫師處帶“邊走邊說”
“你怎么突然和墨染兩人掉下去?”
矯挑了挑眉“不過是策略罷了,阿染一向與我不合,這次我們同時上場,他肯定又要戲弄我一番,所以他動手時我便按耐下來,待到他放松心神也耗費不少靈力時,我將他拖下去,屆時我兩人之間誰先上來這第三名便是誰的,避免了我們兩個爭斗影響到了其他對手”也避免了墨染為了在女君面前的臉,兩人不得不打個大場面出來。
皇娥點了點,伯益向來愛說話,見皇娥說完便搭上話頭同矯聊了起來。
挽風時不時插幾句進去,唯有皇娥帶來的那名女子,始終一言不發,帷幕之下,神色不明,悲喜不定。
到了醫閣,房門大開,只隱約有幾聲呼痛聲,一道嬌小的人影閃過,所聞所見到不像好事,幾人急忙上前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