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 舊夢如煙
- 木子矜佩
- 2224字
- 2013-09-26 14:24:21
夜幕下,宇文驍懷揣著一袋子熱乎乎的炒栗子,步履匆匆地往戲院方向疾走。身后不遠處,畢元奎亦步亦趨,不遠不近地跟著。
身后細碎的腳步聲時遠時近,宇文驍頗為無奈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我說元奎,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能不能別跟我娘一起瞎摻和?丟不了我!”
畢元奎疾走幾步來到宇文驍身旁停了下來,一邊還警惕地朝四周掃視一圈,“二公子,如今是非常時期!這幾日督軍剛剛升任你為軍區副司令,副總督統,放眼這京城,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您啊?這還不算,這日本人不也是想從您的手里揩油么?所以,像夫人所說的,必須得小心為上才是!”
見他一副堅決的表情,宇文驍只能無奈地放棄:“好吧,跟就跟吧!只是,一會可千萬不能嚇著了媛媛,我有好多時日沒見著她了。”
“這個是自然的!只是二公子,夫人那邊--”
想起母親厭惡姚珂媛的神情,宇文驍心里沉重不已,好心情也被抹去了了大半:“我會想法子的,一定會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著。
懷里的炒栗子還散發著溫熱,透過那層薄薄的紙片暖著他的心窩子。想起前段時間兩人買了一袋子炒栗子,吃的你爭我奪的畫面,宇文驍心里再次熱烘烘的一片,想象著一會媛媛看到這炒栗子時那驚喜的表情,腳下的步伐也忽如生了風般,變得輕快無比。
媛媛該下戲了吧?宇文驍緊了緊懷里的炒栗子,不遠處,大街上正霓虹閃爍,夜總會歌舞廳正歌舞升平,戲院門口的賓客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
驀地,宇文驍的眼神一緊,身子有點發僵,懷里揣著的炒栗子也差點滾落在地。
戲院門口的那輛軍車是如此地眼熟,眼熟到他閉著眼都能說出那車的特征,那是督軍府的專用車,只是后來宇文晃升任北安軍的將軍,父親便把這車子指派給了他,此刻,車子正穩穩地停在戲院門口,霓虹閃爍下,映得那車子也耀眼萬分。
車旁候著幾位身著戎裝的士兵,而宇文晃正拖著姚珂媛的手緩緩地朝著車子走來,候在車門旁的也是一身戎裝的尤景旭見著二人,忙伸手打開了后車門。
一直緊隨宇文驍身后不遠處的畢元奎見此也是一驚,忙幾步奔至宇文驍身側:“二公子!”
宇文驍目赤欲裂般地盯視著幾步之遙外緊牽著手的倆人,就是那幾步的距離,可是他卻覺得是如此地遙遠,仿佛前方就是刀山火海般,怎么也邁不開步子,就那樣生生地釘在了原地,只是呆呆地望著準備上車的二人。
正欲上車的姚珂媛像是感覺到了什么,猛地轉身,見著不遠處呆立原地的男人,倆人的目光就那樣對上了。
那不可置信的神情,那悲痛欲絕的目光,竟刺得她生生地移不動腳步,也只是呆望著他。
已經入春的京城,由于白天正下過一場雨,此刻,站在入夜的街頭,也是覺得異常寒冷,姚珂媛剛剛下了戲便被宇文晃硬拉帶拽地帶出了戲院,還沒有來得及床上御寒的衣服,身上穿著的只是一件薄薄的外套,可是倆人卻絲毫沒覺得寒冷,只是望著彼此。
“呵,我道是誰呢!原來我們新上任的副司令,副總都統大人啊!真是失敬失敬!怎么,副總都統大人也有著雅興來此聽戲?”正待做上車子的宇文晃瞧著身旁姚珂媛的神情,也朝她的視線望過去,瞧著宇文驍大受打擊般的神情,心里涌現一種莫名的快意。
見他并不理睬自己,宇文晃哂笑一聲,手也順勢搭上姚珂媛的肩頭,挑釁般地望著臉色瞬間鐵青的宇文驍。
宇文驍邁步朝前跨了一步,身旁的畢元奎一驚,急聲喚道:“副總都統!”
宇文驍朝他一擺手,繼而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朝姚珂媛走去,邊走邊掏出懷里的炒栗子,來到她跟前;“媛媛,這是你喜歡的炒栗子,是城東那家遷西栗子,我特地去買的,還熱著呢,你嘗嘗看,是不是跟原來的味道一樣!”
滿滿一紙袋子的炒栗子被他緊緊地抓在手里舉到跟前,那炒栗子特有的清香在鼻端縈繞,姚珂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前的炒栗子驀地和督軍夫人的臉龐成了疊影,不久前督軍夫人的話語再次在耳畔盤旋。
這才倆人不見面有多久了?大半個月了吧?他不時地有讓人捎口信過來,說是軍務繁忙,脫不開身。
她自然是知道他脫不開身,這段時間,報紙上鋪天蓋地都是督軍任命他的嫡公子宇文驍重任的消息,軍中的要職,副司令,身兼副總都統,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遠遠地蓋過了他的大哥,督軍庶出的大公子宇文晃。
隨之而來的,也是副都統的婚事,那很多年前就被定下的婚約,報紙也是大幅地報道了竇氏織錦的千金,所謂的門當戶對,當不過如此吧!
一時之間,宇文二公子的經歷,留洋歸來的事跡,以及竇樂融雄厚的家世千嬌百媚的樣貌,成為了京城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豪門公子和富家千金的結合向來都是一種千古佳話,不是嗎?旁人,除了艷羨,還是艷羨!
而自己,身為一個世人眼中低三下四的戲子,怕是連艷羨的資格都沒有吧?
而他之后的忙碌,她是相信的,不然他也不會隔三差五地派人來探望自己,只是,他忙碌的背后究竟是什么,她相信,他也和自己一樣地明白,怕是督軍和督軍夫人有意的安排吧!因為唯有這樣,才能隔開他的念想吧!
后來,他的母親倒是沒有再來,可是,她知道,督軍夫人還是給了戲院壓力,因為一次她無意撞見,見到了從錢老板辦公室里出來的陶嬸,錢老板之后見到她,那眼神,多了一些平時所沒有的,有憐憫,有同情,更多的是欲言又止。
她以為錢老板會遵從陶嬸而為難自己,可是,這么久了,居然都沒有,一直以來,她堅信那天看到的就是陶嬸,可是,之后的風平浪靜,她再一次地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