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 舊夢如煙
- 木子矜佩
- 2503字
- 2012-10-09 13:24:42
“娘!”宇文驍輕輕地嘆息著,身子向后靠去,疲累地閉上眼睛,仿如自言自語一般,“這跟有沒有喜歡的姑娘是兩碼事!我只是覺得我對竇樂融實在是毫無感情可言,我又如何能跟她過一輩子?”
“驍兒!”陶珮琳轉(zhuǎn)頭望著他,伸手覆上他放在膝上的手,語重心長地道,“從小到大,無論什么事,只要是娘能夠做到的,娘從來都是依你,就連你要去法國留學(xué),娘還不是幫你在你爹面前磨破了嘴皮子?但是這一次,不管你有什么樣的理由,你一定要聽娘的話,你該知道,娘不會害你的!哪怕你真的有喜歡的姑娘,也要先擱在一邊!懂嗎?”
“娘!為什么?”宇文驍痛苦地說道,“竇家,真的就那么好?”
“驍兒,不是竇家有多么好!”陶珮琳語氣里是滿滿的無奈,“是你爹需要竇承志那樣的兒女親家!”
“可是我爹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當(dāng)年怎么就不讓宇文晃跟竇樂融訂婚呢?”
“你傻呀?他宇文晃雖然虛長你兩歲,可是,這整個的京城又有哪個不知你宇文驍才是督軍府的嫡長子?竇承志是個生意人,生意人最講究的就是利益,他怎么可能做那些虧本的買賣?他不把女兒許配給你這個督軍府的嫡長子,難道還傻得選庶出的宇文晃?再說,當(dāng)年竇樂融中意的也是你!”
“總之,驍兒,這樁婚事是毫無轉(zhuǎn)圜的余地的,可以說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你就不要跟你爹犟了!今晚本來你爹是要?dāng)眾宣布你們的婚期的,可是被你和樂融那樣一說也就暫時擱置了??茨愕透]承志的意思是想等堂會謝幕之后就和你商討具體的婚期的,哪知你這許久都不見人影!”
宇文驍只是怔怔地盯視著天花吊頂,半晌都是無語,陶珮琳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驍兒,你該知道,坐擁萬里江山才是你爹的夢想,如今這小小的京城又豈能入得了他的眼?所以,仰仗竇家的財力是你爹不遺余力的,你明白了嗎?”
宇文驍無力地閉上眼睛,坐擁萬里江山?難道就要我的終身幸福做鋪墊?
“是啊,二公子,竇家對于督軍來說是勢在必得的,再說那竇小姐,人實在是很不錯的,家里有錢有勢,長得也很漂亮,于你也不會吃虧的,至于感情的事,那也是可以婚后慢慢培養(yǎng)的,不是說日久能生情嘛!”
日久生情?宇文驍在心里苦苦地笑了,二十多年的歲月,難道還不夠久?還要多長的日子,才能算是所謂的“日久”?
眼前忽地閃現(xiàn)那雙顧盼生輝的美眸,剎那的相見,只想著今生再也不要放手。
望著母親的側(cè)臉,四十出頭的年紀(jì),眼角已經(jīng)有了斑駁的細(xì)紋,想起她一直以來對戲子的深惡痛絕,心里沒來由地退縮著,到了嘴邊的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
最后,宇文驍只能退而求其次,表示要延長婚期,心想著此時只能從長計議,目前先過了這關(guān)再說,等日后在找個合適的時機(jī)在慢慢告訴母親媛媛的事。
而陶珮琳也趁機(jī)表示,要他明天去竇家登門道歉,望著母親一副不容商量的神情,無奈的宇文驍只能點(diǎn)頭答應(yīng)。
車子剛在府邸門口停穩(wěn),便有聽差的跑上前來打開了后車門,恭敬地喚了聲:“老爺!”
竇承志一語不發(fā)地下了車,也不理會身后的妻子和女兒,臉色深沉地往里走去。張碧的臉色更是不好,滿臉的余怒未消,感覺女兒還坐在一旁發(fā)呆,不由得粗聲催促道:“樂融,怎么還不下車?”
竇樂融一驚,轉(zhuǎn)頭看著窗外那熟悉的景色,這才如夢初醒般的明白過來已經(jīng)到了家門口了。
三人進(jìn)入客廳,一直在廳里等候著的管家連媽迎了上來,接過竇承志從身上脫下來的長款風(fēng)衣和圍巾,笑著問道:“老爺,太太,小姐,你們不是說回晚點(diǎn)回來嗎?怎地這會就回來了?”
說完才驀地發(fā)覺氣氛不對,轉(zhuǎn)頭望去,只見小姐滿面愁容地走到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下,一語不發(fā),眼里盈盈欲滴,再一看隨后進(jìn)來的老爺和太太,臉上是滿面怒容的神情。連媽嚇了一跳,囁嚅著:“老爺,太太!這是·····這是·····!”出門時還好好的,小姐和太太更是一副興致頗高的模樣,怎地這會卻······?
“哼!欺人太甚!簡直是欺人太甚!他們姓宇文的把我們竇家當(dāng)成什么了?退婚,明天馬上去退婚!”張碧氣的臉紅脖子粗,“啪”地一聲,將手里那精致的挎包用力地甩在了矮幾上,剎時寂靜的客廳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響聲。
“連媽,時辰也不早了,你下去歇著吧!這里不用你伺候了!”看著連媽嚇得發(fā)白的臉色,竇承志沉聲吩咐著。
“哦,好!”如獲大赦般,連媽忙把老爺?shù)娘L(fēng)衣掛好,急急地退了出去。
見連媽匆忙地退出去,竇承志這才望了眼氣的很深顫抖的妻子,道:“阿碧,你冷靜點(diǎn),別那么大聲,這么沖做什么?看把樂融給嚇得!”
“哼!”張碧氣哼哼地坐了下來,橫了眼身旁的丈夫和女兒,卻見女兒的臉色是異乎于尋常的蒼白,眼里有隱約的晶瑩,一副了無生氣的模樣,只以為她是剛剛在督軍府所受的委屈所至,不由得心里又疼又氣,橫聲地沖著丈夫道:“你居然還叫我冷靜?可是,我要如何冷靜?他姓宇文的都蹬鼻子上眼了!都欺負(fù)到咱門前來了!你還叫我冷靜?”
望著委屈萬分的女兒,張碧猶不解氣,繼續(xù)朝著丈夫發(fā)火:“都是你,當(dāng)初說什么那個宇文驍是人中的龍鳳,以后必成大器!眼下,這是不是人中龍鳳、成不成得了大器我是不管,可是,你看他是怎么對我們女兒的?我們竇家的女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了、沒人要了,他這樣一副不待我見的樣子,是什么意思?他要是看不上我們樂融可以直說呀,這么大庭廣眾的給我們難堪,著算哪門子事兒?這還沒嫁過去呢,還是當(dāng)著我們做父母的面,要是進(jìn)了他們督軍府的門,那還了得?”
一旁的竇樂融聽著母親憤怒的話語,字字句句都是對自己的心疼,想著那個人的糾纏,想著宇文驍?shù)睦涞?,心里一陣地痛苦,卻只是不說話,任那一滴一滴的淚珠緩緩地滾出眼眶。
女兒臉上那幾欲匯流成河的淚水仿若滴在張碧的心上,心里一陣滾燙的痛,不由得氣苦:“你這是自討苦吃!一早就跟你說過既然他宇文驍如此不把我們竇家當(dāng)一回事,就早點(diǎn)把這婚事給退了,你非不肯!這下知道哭了?”
“好了!”半晌都是不語的竇承志驀地出聲,煩躁地點(diǎn)燃一根雪茄燃上,慢慢吞云吐霧著,直到一支雪茄快要燃到底了,才將還剩小半截的煙頭摁在煙灰缸里,伸手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柔聲地道:“樂融,不早了,今天也累了,早點(diǎn)去歇著,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說!記住,天大的事都有爹和娘給你頂著,你只管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