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神通，只有身具功名才氣修煉的術法。
而許愿有了字牌拓印，便可不參加科舉，從字牌拓印中修煉功名才氣。
這是拎大勺的文弱書生趙九歌告訴許愿的。
那何為功名才氣？許愿也弄明白了。
其實就是大啟廟堂給予讀書人的功名，只是這方世界的功名，除了能當官之外，才氣也會跟著升華，變成能修煉術法的功名才氣。
從而走上修仙悟道求長生的大道坦途。
這也是為什么許愿只憑一塊火字牌拓印，便能讓青山縣衙對許長安推人落水案，前后態度判若兩人的根本原因。
跟考取功名獲得的才氣又有所不同。
功名，是廟堂之上再選。
而一旦被廟堂拓印選中，即為天選之子。
趙九歌剛引動才氣臨身，所以對被字牌拓印的許愿，艷羨的不得了，一時間，竟然有些拘謹起來。
對許愿來說，這倒也是個好事。
終于不用再受他左一個公子，右一聲慚愧的絮叨了。
從先前所在房屋出來之后，許愿拉著鐵蛋兒，不再耽擱，在趙九歌的帶領下，很快來到了青山縣衙大牢。
青山縣大牢，之前來看許長安的時候，許愿來過。
當時連個把門的都沒有，自己只見過一個吳老二。
可此時，當看清青山縣大牢門外的場景后，許愿瞳孔一縮。
只見，大牢門口處，足足上百名黑衣人，赤手空拳，牢牢護住大牢的入口。
從黑衣下壯碩的身軀就能看得出來，這上百人，絕對不一般。
眼神堅毅，黑衣肅穆，統一的站姿，甚至仔細分辨之下，這些人的呼吸都保持在了同一個頻率上。
他們身前，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尸體。
有讀書人，有青山縣百姓，還有衙役。
而這上百名黑衣人的對面，是青山縣衙，快壯皂三班衙役，一個個渾身帶傷。
許愿一眼望去，衙役之中還真有幾個熟悉的面孔。
光頭周老三，穿囚服的壯班審訊衙役吳老二，原捕快班班頭，甚至，許愿還看到身戴枷鎖的壯班班頭劉冷。
略一思忖，許愿就明白了。
外牢被破，那些囚犯能跑出去，劉冷跟吳老二自然也出來了。
只不過，他們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走，而是選擇跟衙役們站在一處，合力應對眼下青山縣的危機，這一點，倒是讓許愿有點意外。
衙役左側，是一群跟趙九歌差不多裝束的讀書人，都是長衫，只是顏色不同。
相同的是，他們手中拎著各種五花八門的‘武器’。
本以為趙九歌手中的大勺就夠離譜的了，可當許愿分別在讀書人群中看到端碗、拿瓢、背鍋的三個書生之后。
許愿本能的朝趙九歌報以了一個抱歉的目光。
是我目光短淺了。
給趙九歌弄的一臉疑惑。
許公子忽然用這么溫柔的目光盯著小生？
衙役們的另一側，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與黑衣人相同的是，他們一樣身形壯碩，只是打扮各不相同。
干凈利落的短衫，粗壯的四肢，配上粗糙的雙手，一看就是練家子。
許愿知道，這應該就是青山縣還沒有熬打出真氣的習武之人了。
只是，這群人的氣勢與松散的隊形，與黑衣人相比起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這一點，從黑衣人面前躺了一地的尸體中，就能判斷出來，讀書人的沒幾個，衙役們的也可圈可點，大多數都是這些習武之人。
不過，即使如此，三波人馬之中，屬青山縣習武之人的戰意最盛。
望著上百黑衣人，一個個摩拳擦掌，雖然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但臉上卻一副恨不得沖上去跟對方拼命的神情。
讀書人，不曾入武夫境界的武夫，衙役，黑衣人。
四方人馬，兩個陣營。
但看這架勢，明顯是守住大牢入口的黑衣人占了上風。
許愿目光望向那些黑衣人。
想必，這就是那些被青衫大叔說服拉攏的巡檢手下了吧。
就在這會兒，衙役之中，如今身為捕快班頭的周老三一步跨出，朝黑衣人群朗聲道。
“宋頭兒，你我同屬青山縣同僚，何以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賭上身家性命，干起了叛亂的營生！”
黑衣人群當中，一個黑衣胸口銹牡丹花紋的漢子沉聲道。
“周老三，你的同僚在你身前，我的袍澤，在我身旁，你們是大啟朝的走狗，我宋慈，是新唐舊部，這么多年茍且偷生，等的就是今日！”
宋慈，青山縣三位巡檢之一。
周老三嘆了口氣。
“宋頭兒，周老三一介莽夫，說不出什么大道理，可我就問你一句，你憑心而論，你們所圖真的能成嗎？”
宋慈目光不動。
“別廢話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要打就打，不要拿什么家國大義，百姓生死裹挾我新唐兒郎。”
“再說，我宋慈認的，是新唐，不是什么狗屁大啟！”
“百姓如何，與我何干！”
“大啟如何，與我何干！”
“我宋慈，生在新唐，如今這條命豁出去了，也要交給新唐！”
周老三頓時啞火。
他這會兒才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面前這個前幾天還拎著兩壇杏花春老酒去恭賀自己升官的巡檢，那個平日里喝酒都第一個跑路就為了賴二兩酒錢，喝多了跟自己抱著肩膀在道邊嘔吐的宋慈，是如此的陌生。
“宋頭兒……”周老三還想說什么，被宋慈揮手制止。
“周老三，是個爺們，就別裝那娘們兒樣，痛快點，要么，打！”
“要么，你帶人退出去，我剛才說了，我等不愿在青山縣殺人，只要等里面內牢破了，我們這些人，一刻也不會在這里多待！”
周老三聽到這話，怒火蹭的就上來了。
指著黑衣人面前一大片的尸體。
“宋慈，你們不想在青山縣殺人，那你看看你們腳底下的是什么！”
宋慈一皺眉。
周老三繼續開口。
“把外牢里那些死刑犯放走讓他們拿人頭換獎賞，這叫不想殺人？”
“退一萬步來說，你造反，行！”
“我朝陛下扯旗造反的時候，也沒在自己老家動手吧，宋慈，你口口聲聲是新唐舊部，那你不知道，如今青山縣的百姓，也是你們新唐舊人嗎！”
周老三吐沫星子滿天飛，光頭上汗水涔涔，熠熠生輝中帶著水漬。
宋慈閉口不言，目光中有了一點松動。
“行了，周頭兒，跟他們這些亂臣賊子說什么，文廟傳令說的清楚，除叛逆，誅妖邪！雖然他們全是一品真氣的武夫，但咱們一起上，就不信拿不下他們！”
左邊讀書人的人群中，有人叫囂。
而后，就見一道乳白色才氣閃動，讀書人群中一個書生，拎著硯臺就沖了出來。
一邊前沖，口中念念有詞。
“白龍馬，蹄兒朝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