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過去的真相還是圣杯的真相？”

“都有...”

張御道驚疑地看向張長生，一臉不可置信。

各族典籍都無法記錄的真相，豈是張長生坐在蕭炎手中就能想明白的。

縱使一個人的邏輯推理能力再強，他也必須要有著足夠真實的信息作為支撐。

張長生一臉鄭重地看著他，“需要你與我一同開啟。”

“怎么做？”

張長生回身向璐西點了點頭，雙腳泛著乳白色靈光，腳步輕點，來到了張御道的朱雀之上。

“把你的靈力灌注給我。”

張御道也沒有多說，對方既然都直接來他朱雀上了，這便是誠意的表現。

一手搭在張長生的臂膀上，將體內的靈力灌輸進去。

張長生緊咬著牙關，接受著張御道輸送而來的靈力。

體內的黑泥早已停止了喧鬧，被一道道湛藍的枷鎖束縛。

只能用微微顫抖，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隨著張御道的靈力灌輸，張長生體內的枷鎖仿佛有了感應，松動了些許，惹得黑泥再次膨脹暴動。

隨后湛藍的枷鎖鏈條以一種難以捉摸的行動軌跡，圍繞著體內的黑泥開始纏動，將膨脹的黑泥束縛成一道道符文的形狀。

“這...是數百年前的道文？”

傳輸過去的靈力成為了張御道窺視張長生體內情況的通道，張御道閉目凝神，一臉不可置信。

張長生沒有說話，內視著自己體內的變化。

污濁的黑泥成為了道文的載體，傳遞著這片天地間某種不可被記錄的信息。

【優秀的后輩，想必你們已經見識到了現在的“圣杯”。

真正的第三魔術早已被污染，現在在你身前的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留下的惡孽，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愛因茲貝倫家族作為第三魔術——圣杯的制造者之一。

這一切的源頭，來自于第三次圣杯戰爭的某條世界線。

作為制造者之一的家族在圣杯戰爭中埋下了漏洞，并利用漏洞召喚了七位從者之外的英靈，復仇者（Avenger），安哥拉曼紐。

其本體乃是佐羅亞斯塔教徒的村莊，被冠以“世上一切惡”之名的普通青年。

作為普通青年的他卻被其他人類冠上了世間最惡的冠冕，成為了不完全的英靈。

其名字被用來記載世間英靈的“遍示記載之萬象”所抹去，失去了使用寶具的能力，在圣杯戰爭的第四日便敗北。

弱小并且在戰爭初期就被擊倒的安哥拉曼紐，其靈魂按照規則被吸進圣杯，然后污染了圣杯。

第三次圣杯戰爭，圣杯在戰斗過程中被破壞的緣故，從而在沒有勝利者的情形下結束的“作廢比賽”。

唯獨“圣杯的污染”這結果繼續為下屆以后的戰爭帶來影響。

被認為是會實現勝利者愿望的萬能之器的圣杯，其機能在污染之后也仍然健在。

可是，那實現方式被加上了無盡的“惡意”。

“肆意歪曲地去詮釋愿望”是惡魔的常規手段。

不過諷刺的是，讓這個圣杯變成那樣子的，正是產生出污染源安哥拉曼紐的人類的惡意。】

張長生體內的黑泥被一道道湛藍枷鎖不斷地束縛、變化，成為一條條文字，以合適的閱讀速度在他們二人面前顯現。

【當年我與天健共同參加圣杯戰爭，最終卻惹得黑泥泛濫，眾生疾苦。】

張御道在聽見自己祖先的名字后，不由得從方才的震驚中收斂了心思，將注意力繼續放在之后的文字變化上。

【我們決心放棄這次的圣杯。

但，人類的欲望是無窮盡的。

六十載之后、百載之后，仍會有人對圣杯前仆后繼。

我與天健用盡畢生修為，窺探到了被隱藏在時間長河中的真相，并嘗試將有關圣杯的真相記錄在世間。

然，一切都是無用，每一次落筆，我們的精神便再次削弱一分。

筆下的文字更是被圣杯的意志強行抹去。

作為真相的發掘者，我們不敢再落筆，不敢開口言語，害怕真相的再次失傳。

最終的法子只有欺騙圣杯...

我構建了這道術法，將黑泥禁錮在后世的每一代血脈之中，并由天健后代的血脈觸發。

黑泥作為扭曲意志的具象，是最合適、最穩固的載體。

更何況，我們二人作為真相的窺探者。

圣杯的意志將會以更加惡毒的詛咒、威脅狀態來對待我們二人，甚至是后人。

原諒我們無法跟你們說明緣由，便讓你們承受這一切。

你們所經歷的痛苦，我已然能夠想象得到。】

一陣陣低不可聞地哽咽聲自張長生與張御道的喉嚨中傳出。

【作為你們的先祖，我已經做出了我的選擇。

接下來是接納圣杯、破壞圣杯都由你們自己選擇。

承受了這一切的你們，我已無權再要求。

優秀的后輩，你們以惡劣的環境再次走到了我們的這一步，我為你們驕傲。

珍重，愿我們能在根源的那一頭相會。】

“嘭——”

湛藍的枷鎖驟然碎裂。

張長生體內的黑泥徹底失去了束縛，失去了枷鎖的束縛，報復性地猛烈躍動。

然而此刻的張長生已然無心去在意體內的一切，只是失神地看向天空。

一旁的張御道更是在此刻淚流滿面。

這一切的代價都太沉重了。

張長生的一脈時代受害，無法活過十八歲。

而自己這一脈更是在扭曲的圣杯意志下，每況愈下，到了這一代更是徹底家破人亡。

連為家人治病的錢財都拿不出來。

若非在家人的簡易葬禮上，被道宗派來參加的人偶然相中，自己的結局恐怕也不會比張長生好到哪去。

先前對于張長生的怨恨也隨著枷鎖的碎裂，煙消云散。

張御道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滴，看向失神的張長生。

“惡魔會以最扭曲的形式，曲解你的愿望...師弟...”

張御道眼神再次堅定起來，“我知道這是個很難的抉擇，但是我要去破壞圣杯！”

“你若是下不了手，就在這看著吧...”

張長生沒有出聲，最扭曲的形式來實現愿望。

這一項問題便已揭示了，他已然無法逃脫自己的命運。

“如果許愿消除詛咒，恐怕連同我的生命也會隨著詛咒一同被消除吧...”

“單純的許愿長生...那又會是以何種姿態‘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