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有本事你便燒!”
楊承當然不是不想燒——昨日見到沿街的乞兒深夜里爬進了這高樓深院。
此時,正門偏門已經有人暗中把手,若是一把火燒起來,看不到人出去,便說明另有暗道隱藏其中,日后查起來,免得落一個人去樓空。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楊承微瞇著眼四下里觀察一番,嘗試找出幾個反應激烈的。
好幾道目光明晃晃的落在自己身上,楊承瞥過去,看出來人身上難掩的一身沙場氣。
這個李將軍倒是有意思,派了人來,算不上監視卻也不上手幫忙,分寸拿捏的剛剛好,不至于把自己攪到里面,也不至于耽誤要事。
來人的身份辨明了,眼見著便是動手的最好時機,楊承抬腿踢翻了那一缸濃度不高,卻異常粘稠的黃酒。
趁著棕黑色的液體蠕動著爬了滿地,楊承二話不說,抄起一旁準備好的火把,直接往地上丟。
明晃晃,亮堂堂的天,原本襯不出火光的明亮,這火把一落地,接觸上濃稠的黃酒,騰起火苗來,卻又因酒氣不高,漸顯頹勢。
店家也沒閑著,抄起水桶,不管三七二十一,連人帶物的往上潑。
一把火又扔到了一旁的柜臺上,店家倒沒動手,眼巴巴的看著火往起燒,“噼里啪啦”的聲音像是燒柴,伴隨著一股木頭烤焦的味道,傳到了四周圍人的身邊。
火不那么旺的地方,灰黑的煙就那么直直的升起來,到末了卷了一個圈,又奔著人群的方向飄去……
火沒有完全燒起來之前就被澆滅了,衙門的人都沒趕來。
“衙門的人還不來么?”楊承蹙起眉,看這般模樣,是官商勾結黑到了芯兒里。
“咳咳……”
被煙嗆了幾口,店主人從濃煙中走出來的同時環顧一圈,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楊承身上。
眼見楊承竟然還敢一動不動的站在原處,店家有一瞬間的恍惚,繼而露出帶著玩味的笑容,顯然是在嘲笑楊承的自不量力。
“衙門的人來做什么?等著衙門的人來抓你鬧事么?”
“今天這火著不起來的。”
“今天這火著不起來,卻總有一次著的起來,你且等著。”放火燒店本就不是楊承真正的目的。
這盤棋局太大,甚至皇帝也不可能一點不知。楊承知道以自己現在的能力,是無法輕易撼動的。
“怎么起?”店家身邊來了個人,附耳說了一陣,前者盯著楊承上下打量,半晌又吐出后半句,“起大了,也小心引火燒了身!”
楊承沒再回應店家的威脅,掃過剛才一直注視著自己的幾個藏在人群里的人,意有所指的留下一句話,轉身沒有半點遲疑:“走罷,這家店是個黑店,往后諸位都少來。”
一場鬧劇戛然而止。
可顯然店家狂慣了,不依不饒的開口:“且不管今后起不起火,今日的損失,總也該有人來擔……不知公子有錢喝茶,有閑鬧事,可有閑錢負擔小店這損失?”
已經走出三五步遠,楊承聽見這話又轉過頭來,目光毫不避諱的對上了店家的,只一剎那便柔和下來,垂斂了眸子。
“既然店家一定要個賠償,改日進京尋人的時候,自然會有人為你報上我的名號。”
“屆時這錢店家若是還想要,十倍百倍的賠給你就是。”
轉過身去,楊承收斂了笑意:到那時候,這店家若是還有命要這錢在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