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齊魯那邊是不是和舅舅有關系？”

猛然被推開的殿門，以及不夾雜任何情感的質疑將披發跣足，正待侍女梳妝的貴妃驚了一跳。一旁的宮女非常有眼力的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貴妃。

貴妃并沒有三皇子想象中的慌張，反而是在宮女的遮掩之下厲聲呵道：“兒大避母，這樣的道理你不知道么？”

“你進我宮里來，不曾稟報，甚至直接到了我寢宮來質問我，這就是你對待母妃的態度么？”一頭青絲被身后的宮女快速斂好，一件能夠確保貴妃該有尊榮的常服也在此期間披到了貴妃身上。

“母妃，我……”三皇子還是被保護的太好了，貴妃一開口就已經被制住。

攻守易形，原本還是來質問母妃和舅父做事的三皇子被貴妃的三兩句話問得不敢張嘴，一時間支支吾吾，幾乎要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就要退出大殿。

“站住！”

三皇子應聲沒有再動。

“真是個不成器的東西！”貴妃看著兒子這幅撐不起事情的模樣，怒由心生，也不管什么端莊，隨手把一旁的胭脂水粉都推到了地上，“真是個養不熟的！”

“母妃……”

“母妃可知道這件事父皇要兄長去查了么？”已經是到宮外開府的年紀，三皇子聽了母親口中的話，心里也不愿意接受，再開口，話中帶刺，“母妃，先皇后一家倒臺了，母妃說父皇會立母妃為后，可是這么多年了，父皇可還是什么也沒有做！”

“啪！”

貴妃有心打到兒子身上的一巴掌，最后還是落在了眼前的桌子上：“誰允許你這樣對母妃說話的？”

“母妃，有些不屬于自己的，為什么要想？”

“呵！懦弱！”身邊都是自己的人，貴妃倒也不藏著。“不爭一爭，你憑什么說那不是自己的？”

“先皇后一家血濺刑臺，可是父親還委任皇兄做要事，還留了皇兄的身份，這還不能說明一切么？”三皇子并不想爭，皇兄從來沒有把自己遭受的一切放到自己這些兄弟身上，三皇子只想多活幾天。

人生在世，誰知道有沒有下輩子？誰又知道下輩子還能否一般錦衣玉食？

“無知！”貴妃被自己兒子的愚蠢氣笑了，“你知道什么是放在眾人眼前的靶子么？如果沒有他，明槍暗箭都會落在誰的身上？”

大皇兄。三皇子心中如同明鏡，可是他看得出，大皇兄也無心那個位置——事實上說，兄弟幾個又有誰有心去坐那個位置呢？

“母妃，收手罷，兒子還想再多活幾年。”可是這些話三皇子并不想和自己母妃說。

母妃也好，貴妃的母家也好，都是個傻的——自己曾經也是。

直到有個人給自己三言兩語點破了乾坤，三皇子便明白，有些自己不配求的事情，強求無益。

“呵，你父皇若是真得想要清算，自然不會要你那個好二哥去……你這顆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若是在來本宮這里鬧，宮中的板子可不循情！”

三皇子忽然就不想勸了。

死了也好，好過母妃一家禍害那么多人，還想要爭搶那個害死了無數人，又等著去害死更多人的位置。

“母妃，父皇不想清算，想要清算的另有其人。”

皇兄，李將軍，無辜的百姓，以及……母妃的兒子。

沒等貴妃在說什么，三皇子已經退了出來。宮外青天白日，能打散許多無益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