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感染強迫癥

在感染這一范疇,恐懼可以是非常多種多樣的。有可能涉及恐懼自己被感染,但有時也會出現恐懼感染他人。大多數人表現出針對感染的某些焦慮,如懼怕傳染病等,但其他一些焦慮則顯得奇怪、反常。例如,有一些人,害怕自己被某一概念感染,如吸毒成癖、同性戀、貧窮。有一部分人,恐懼被某個特定的人——某個親戚、某位辦公室的同事——或是一些他們認為負面的或令人反感的人感染。還有其他一些人,恐懼被非傳染性疾病感染,如癌癥或阿爾茨海默病。在部分情況下,由于患者的一些念頭,他會認為自己是污染物。一般情況下,患者自己也十分批判這種感染強迫癥,可他卻無法阻止自己進行清洗和去污染強迫儀式。

一座被污染的城市

麗塔是一名教師,她和她的丈夫及兩個孩子在巴黎生活。她在圖爾度過了她的童年,她的父母仍然住在那里。強迫癥始于她第一個孩子出生時。我記不清當她初中還是高中時,在宗教學校發生過不愉快的事件,自從孩子出生,這件事便又在她記憶中復活了:從那時起,所涉及的初中或高中就成了感染源,一切來自圖爾的東西均是感染物。這導致了她和父母間的很多問題,她非常愛他們,可是避免去看他們。事實上,每次她從圖爾回來,所有人都必須立刻去洗澡,所有的物品必須清洗或清潔。必須給汽車、童車消毒等等。真是一項艱巨的任務。當然,她是絕不可能讓她父母來家里的,那完全無法設想。

我們采用了使用抗強迫藥物的藥物療法,也進行了認知行為療法,她勇敢地配合治療。麗塔帶來一些被污染物件(一些在她家里但是她從來不碰的東西),例如她想讀給她女兒聽的她童年時代的書。有一天,我受邀參加一個在圖爾的洗禮儀式,我沒忘記帶回一包糖衣果仁,麗塔也勇敢地碰了它們。隨后,她能夠使用她父母給她的鈔票了。要知道鈔票通常是被視作重度污染的。最后,她甚至能跟那些受污染的物件一起在她的床上睡覺了。到了某一階段,強迫癥被瓦解、擊潰了。她又能在參加完在奧爾良或布盧瓦舉行的家庭聚會后返回巴黎,且不做出任何“去污染”舉動了。再然后,她在自己家招待了整個大家庭。她甚至能夠讓父母在她不在場時待在自己家里了。

目前,麗塔已不再受強迫癥的折磨。

我有機會治療過好幾例認為會被某些地方或者某些人感染的污染強迫癥。對于某一位患者來說,她姐姐是污染源;對于另一位來說,則是其父親——弗朗索瓦·勒洛爾(Fran?ois Lelord),曾在他的書《一位精神科醫生的診療故事》(Contes d’unpsychiatre ordinaire)中清楚地描寫過一個類似案例。有時候,我們會在發生沖突之后把對方視為“污染源”。這正是我一位女病人的情況:她和她的上級領導有過一次爭論;漸漸地,這位領導和她所居住的城市,還有所有跟她有著或近或遠關聯的事物都成了污染源。然而最經常發生的情況是,病人所懼怕的是他很喜愛的一個人,而其中原因仍未知曉。

顯然,相對于細菌或健康有關的強迫癥的發病數量,這些驚人的污染強迫癥算是較為罕見。在細菌或健康強迫癥中,與“污穢”的、被視為臟或受到污染的東西的所有接觸,都會引發極大不適,并促使病人用不同的去污劑來清洗或消毒,有時甚至會用強腐蝕性的去污產品。由于過度清洗,皮膚磨損嚴重,甚至會看到有血滲出。同樣還需經常給家里的物件甚至是親人去污。所有這類強迫癥患者都懼怕灰塵、骯臟和細菌,潔癖是人們反復看到的明顯特征,以至于對于非專業人士而言,這就是強迫癥的典型。

有時候,污染也會指向人體分泌物(小便、大便、精液、鼻腔分泌物、唾液、耳垢、汗液……)。最后,在部分情況下,有的患者會擔心非傳染疾病變得具有傳播性。

會傳染的癌癥

R先生曾認為癌癥是會傳染的。他采取過上千種預防措施,進行過上千次強迫儀式為了不“被感染”。例如,他不去餐館吃飯,因為害怕被傳染。由于他的一位合作伙伴死于癌癥,他便讓人銷毀了所有家具并重新粉刷了辦公室。起初,對他使用的療法是逆機能推理法,方法如下:我母親死于癌癥,她曾接受一位腫瘤科醫生的治療,所以說腫瘤科醫生什么也不懂,還搞錯了;他們說癌癥不是傳染性疾病,但是既然他們搞錯了,那么它就可能是有傳染性的。

他當時每個周六上午來內克爾醫院找我。經過旨在幫助他批判其錯誤想法的工作之后,他同意參與到設定情境的行為療法治療中。他帶來了一些酸奶和果泥,我們將它們在一個盤子里混合起來。病人、護士、前臺工作人員和我本人都在這個盤子里品嘗這一混合物。R先生參加了這個治療品嘗,即使有部分前臺的安的列斯人也參與其中,且未造成任何后果,但仍絲毫沒有讓他對他們的健康狀況放下心來。

很容易理解,在這一類感染強迫癥中,目前最常見的,構成了強迫癥精神病科醫生的“日常盤中餐”的,是艾滋病強迫癥。

注射器恐懼癥

在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娜塔莎穿著打扮很特別。她穿著一件非常干凈、平整的女士襯衣,一套剪裁得很好的女士套裝,露出了修長的腿,配上黑色細網絲襪顯得很好看。出乎意料的是,與這身總體很女性化的打扮形成對照,她的腳上卻穿著軍人的半筒皮靴。

娜塔莎無法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包括出租車。她不能走在自己住的那條街上,無法光顧公共場所,無論是咖啡館、餐館、火車站、電影院、夜總會……對于她來說,只能開自己的車去上班,且條件是要將車正好停在公司大樓前,而返回時,要正好停在家門前。這當然是不可能實現的,于是每天收到的違章罰款迫使她辭了職——工作僅是為了繳納停車罰款,這可構不成令人愉快的工作動機。

娜塔莎的癥狀學[1]讓人想起曠野恐懼癥的癥狀,病人試圖避免處于這樣的情境:感到不適時無法得到救援或無法逃脫。他們中的一些人,幾乎無法出家門。然而娜塔莎并非曠野恐懼癥,她所懼怕的是艾滋病。可為什么懼怕艾滋病,會想要避開所有這些場所呢?

娜塔莎害怕的是踩到注射器,從而使血清化驗呈陽性。如果你沒有這種不合理的恐懼,你就會清楚,你所住城市的街道上是不會布滿注射器的。你會想,要是偶然有一個吸毒分子丟棄了一個注射器,你是看得到的。你會意識到,就算出于分心,你沒注意到它并踩了上去,你被針頭扎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的。雖然幾乎不可能,但就算你還是被扎到了,你不會不知道扎到靜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可對于娜塔莎,這一系列的不可能也完全不能讓她安心。她如生活在地獄一般,總是在避免可能出現的情境。她無法工作、見朋友、娛樂、正常生活。她幾乎被禁閉在了自己家里,那是一套她祖母留給她的小小公寓。她的情況不斷惡化,直至這個嚴峻的階段才最終使她來找我咨詢。

起初是在海灘上:無法赤腳行走,害怕被注射器扎到。不幸的是,在我們的海灘上確實會有發現注射器的情況;但這并不妨礙我們中的大部分人赤腳在沙子上奔跑。而娜塔莎則需要更加注意觀察沙灘上的哪些位置可以踩上去,其他地方當然也一樣。來自腳部和腿部針刺般的侵入感覺隨之而來。這些感覺讓她無比焦慮,并促使她折返回去:她需要檢查確認沒有注射器才能放心。她越是檢查,就越覺得必須檢查,而針刺感也越加強烈。例如,在她的思維里,若偶然地經過了那些“高危”地帶(同性戀經常光顧的街區、藥店附近、夜店、公廁……),就會反復有針刺感受。這很可怕,因為恐懼不斷升級,檢查無法停止,她開始避免去這些讓她焦慮的地方。

有時,她會使用一些計策來試圖讓自己安心。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回到她在前一夜有過“感覺”的地方,以重新檢查。她會以一種無害的、天使般的方式詢問她遇到的路人:“打擾您一下,請問您昨天有沒有看到一個注射器?我是糖尿病患者,我把我的胰島素注射器落在這個街區了。”在那個時候,她還不清楚強迫癥行為療法的規則。她不知道當她這樣做:回避、檢查、提問以求放心,實則是在加重她的病情。

清洗衣物,尤其是清洗內衣也帶來嚴重問題。在她住的小公寓里,沒有洗衣機。由于患有強迫癥,她無法光顧洗衣店,必須拿到距離巴黎50公里的父母家進行清洗,這會耗費掉她的整個周末。因為她要先放入漂白劑讓她父母的洗衣機空轉一遍。隨后,要將衣物逐件洗滌——絕不可以將它們混在一起以至互相污染!她在閱讀了我的第一本關于強迫癥的書之后,前來找我咨詢。那次閱讀于她很有益,她對自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并決定接受治療。她選擇了認知行為療法,即使她仍然非常懼怕這一方法。我讓她放心,我提醒她,在進行行為療法過程中,我們從不勉強病人做他們不想做的事。我強調說如果治療太讓她痛苦,她可以隨時中斷。我還建議她配合藥物治療一起進行。由于她的恐懼癥焦慮和精神藥物的負面影響被擴大化,她堅決拒絕一切以精神治療為目的的藥物。即使我讓她見了一位同樣患有艾滋病強迫癥,但服用抗強迫藥物后已經大為好轉的女建筑師病人,也絲毫沒有動搖她的決心。因此我們決定目前先停留在認知行為療法上。第一次治療時,還絕對不能拿出注射器,否則她很可能會立刻放棄治療。于是一件情感負擔沒那么重的物品是必要的。作為行為療法派精神科醫生,在我的“阿里巴巴洞穴”里,除了除垢劑、利潔時[2]、滅鼠藥、房屋灰塵、殺蟲劑和其他凝結了我們現代人的恐懼的物件或產品之外,還有著與血清呈陽性相關的幾件物件(一管口紅、預防艾滋病與肝炎組織的資料、紅絲帶,還有年輕女性用來束頭發的彩色皮筋,或者叫發圈)。正是借助這一發圈,我提議開始治療。

? 您同意我去取來發圈并放到桌子上嗎?

盡管露出了惡心的表情,但娜塔莎并沒有反對。不過目前還不可能讓她觸碰。我在她面前把玩發圈。

? 您瞧,我碰了它。您認為我們觸碰了某些物件就會染上艾滋病嗎?在您看來,我是否沒有意識到,并做出了一些危險的舉動?您同意與我握手嗎?

? 不!

? 可是您來的時候已經與我握過手了。

? 是的,但是您那時候還沒碰過發圈。

? 也許我在治療另一個人時已經碰過了。

? 確實。

? 如果現在我摸了這張白紙,您可以也摸它嗎?

? 我會試試。

? 很好,棒極了!把您的手放上去。0到10之間(0:完全不焦慮;10:從未有過的最焦慮狀態),您認為您的焦慮等級在多少?

? 我不知道……4或5吧。

? 很好,您可以拭目以待,焦慮會減弱的。很好!您選擇了一條正確的道路。您看,焦慮并非很嚴重,并非難以承受。

? 確實是,但我過后又會想起來。

? 或許會,但焦慮程度不會更甚。現在,焦慮等級在承受范圍之內。繼續這樣做,您的恐懼會越來越弱,您會重獲自由。可是通過您的那些強迫儀式、回避,您是無法獲得精神上的安寧的,您仍舊會感到焦慮甚至更焦慮。您還是不想握我的手嗎?

她勇敢地向我伸出手,我握了她的手。

? 很好,太棒了!我非常高興。您的焦慮等級現在是多少?

? 6 !

? 您等著瞧,它會下降的,這非常好,您非常勇敢。

就是這樣一點點地,在一次次的治療之后,我們在我診所的候診廳里關上燈,觸摸了注射器,還脫掉鞋子走路。隨后我們觸摸了我診所洗手間里洗手池上的水龍頭,然后是沖廁所的按鈕,甚至擦手毛巾。所有這一切并不因為一丁點兒的義務感,僅僅是出于對進步的渴望。

接著在我的街區,我們走到室外進行治療。我讓娜塔莎走在我旁邊,下巴下頂著一份檔案夾以阻止她朝地上看。如果有“感覺”她也不能返回。再然后我們開始借用樹木的圍欄來治療。在娜塔莎看來,莫扎特大道上這些圍著樹木的圍欄簡直就是朝天豎著的注射器針頭的窩點,就像一些導彈似的。路人大概在尋思這兩個人在做什么。手牽著手,伸出胳膊,四目相對,圍著樹轉圈。娜塔莎覺得背部有針刺感,想要查看的傾向很強烈,這很艱難,她抵抗著。當她下了公交車并看著車走遠,那是尤為艱難的時刻:永遠無法檢查了,她不得不待在懷疑中。這是要好起來所要付出的代價。治療繼續著。那些軍事用途的裝甲鞋被脫了下來,她換上了更加優雅、女性化但卻沒那么大保護作用的皮鞋。針刺感變少了。娜塔莎又可以搭乘地鐵,和朋友去餐館吃飯,甚至去燈光昏暗的夜總會了。

天氣晴好的時候,我們會去羅丹廣場旁小公園的草地上散步。當然,禁止查看。在拉內拉格街上洗衣店的一兩場治療之后,娜塔莎已經可以正常地將衣物混在一起洗了。最棒的是,那是在一臺公用洗衣機里!

現在,娜塔莎正常工作,已婚,育有一個孩子。盡管她仍有一些強迫癥,但都在容許范圍之內,強迫癥不再糟踏她的生活了。

在懼怕患上或者傳播艾滋病的強迫癥之外,還有其他傳染性疾病也會前來增強我們的“強迫癥軟件”。隨著時間流逝,我遇到過瘋牛病強迫癥、弓形蟲病[3]強迫癥和包蟲病[4]強迫癥。我的一位女病人在道德強迫癥尤為嚴重的前提下,懼怕巨細胞病毒。在她看來,巨細胞病毒是引發嚴重胎兒畸形和妊娠終止的罪魁禍首。她避開孕婦,在家里給一切消毒,且一有機會就洗手。

有的病人不怕骯臟,卻正相反,他們怕肥皂或去污劑。我的一位男病人在洗澡時可以花上一個小時來漂洗。他不停地產生“沒有洗干凈”的強迫感覺。我也有機會見到過洗發露強迫癥、洗潔精強迫癥(在年輕女性中最為常見,她們怕傷害眼睛),利潔時、殺蟲劑、洗滌液及很多其他產品的強迫癥。

同樣的,有人總是要多洗五分鐘,多刷牙五分鐘,多漂洗五分鐘。強迫癥患者淋浴或者盆浴花費的時間可以是驚人的。

通信和音樂污染

埃萊娜是奧爾良一所高中的體育老師,已婚。來見我時,她的生活已經十分艱難。她的公寓里有幾間房間是禁止使用的,她無法踏足一步。廚房是尤為令她不舒服的。在廚房櫥柜的一個抽屜里放著一把剪刀,該剪刀用來剪過從一家商店里買回的花,而這家商店的售貨員可能是同性戀,可能艾滋病檢查血清呈陽性。另一間房將會在以后成為她兒子的房間,同樣被禁用了。房間里有埃萊娜曾經負責過的一個協會的資料。她已經無法再常去該協會,因為有一名會員可能是同性戀。

埃萊娜大量使用漂白劑來給手或她認為感染了的物品消毒。例如,她去看她的婦科醫生時,被帶領著路過一家同性戀經常光顧的餐廳,她回家后就忍不住要用漂白劑洗一遍鞋子。當她進入一家商店,而店里正在播放皇后樂隊的音樂,她就必須將她所有衣服送去洗染店。治療初期,如果我給她打電話并提到了“喬治男孩”“佛萊迪·摩克瑞”“皇后樂隊”“同性戀”或“艾滋病”這些字眼時,她必須把電話聽筒用漂白劑洗一遍。

既然恐懼的是被感染,那么除了艾滋病強迫癥,她還患有與之緊密相關的攻擊性強迫思維或者說沖動恐懼癥。她后來向我承認,當她第一次同她母親一起從奧爾良過來時,她特別請求她母親不要讓她和我獨處(這一點對其他男性也適用)。面對一名男性,她害怕受到某種沖動驅使,她會不由自主地想發生性行為。正如我們上文中讀到的攻擊性強迫思維的例子一樣,這顯然是不會發生的。事實上,當我去候診室叫她時,她并未思考,獨自跟著我走。埃萊娜很聰明,她可以流利地陳述她的困難,于是一種合作關系立刻得以建立。在經歷必要的教學評估、治療意愿評估階段,并確定好配合的藥物治療后,我們便著手進行認知行為療法。很快她便能夠觸摸我留存的一位艾滋病患者的物品,而不需要立刻洗手。當然,我本人會在她之前先把玩這些物件。她知道我們并不會因為碰這些物品而染上艾滋,無論它們是何種物品。起初,焦慮略顯強烈,隨后逐漸減弱。她可以聽皇后樂隊的歌而不把衣服送去清潔了。她成功地把皇后樂隊的CD放進汽車的行李箱,隨后是駕駛室,跟著是手提包,后來是放在飯廳的餐桌上,然后是床頭柜上,再然后是她的床上!她觸摸《執拗》(Têtu)雜志上或者同性戀網站上的男性和艾滋病病人圖像時,起初感到非常焦慮、惡心,隨后不適感逐漸減弱。治療末期,埃萊娜能夠接受同一位艾滋病女患者握手了。

漸漸地,埃萊娜重新獲得了如從前一般什么都能做的自由。她可以正常地使用廚房,又能重返她的協會了。她甚至同意去她曾經如此畏懼的同性戀餐館用餐。如今她有一個15歲或16歲大的兒子,住著那間曾經被污染的房間。她一直感覺良好。

起初,她的強迫癥表現為害怕感染艾滋病,但邏輯牽強。每個人都明白這些恐懼是錯誤的,我們完全清楚該疾病的感染途徑。此后,強迫癥“擴展”成了一些憂慮,一些連病人自己都百分之百批判并承認其荒謬性的反常行為。她很遺憾無法換一種行為方式。比如,因為某人在120公里以外的地方說出了污染性的語句就要用漂白劑給自己的電話消毒,或者因為聽見了與艾滋病或同性戀相關的音樂就要把衣服送洗……

病人自己百分之百批判的強迫癥,也同樣存在,表現為:認為會受到某一概念,或某種個人特性的污染。

會傳染的毒物癖

我有過一位女病人,是位證券交易從業人員的妻子,為了照顧三個孩子,她沒有去工作。她患有“毒物癖強迫癥”——一切與毒物癖有著或近或遠關聯的事物都是具有污染性的。如果她在廣播里或電視上聽到了毒物上癮者這個詞,她就必須洗手。如果在她閱讀的文章里出現了毒物成癮者這個詞,就必須扔掉報紙,打掃所有報紙接觸過的地方,然后以一種“強迫癥的方式”洗手。

在治療過程中,我們嘗試過一個過于困難的練習,初次嘗試時患者都未能成功完成。那是什么練習呢?精神病科醫生經常收到與他們職業相關的、主題多樣的各類邀請函、折頁、小冊子。我自己收到過一個毒物癖研討會的折頁。和這位病人一起,我們決定將折頁放到她汽車的后排座椅。她需要將它留在那里直到我們下次見面。但她沒能做到,并且忍不住把整個駕駛室都用酒精擦了一遍。

所幸,在治療一段時間之后,她成功地將毒物上癮者的藥盒留在車里,而沒有給車消毒。

會傳染的貧困

我的另一位男病人患有“貧困和社會失敗”的強迫癥。在涉及迷信強迫癥的同時(他進行一些強迫儀式以祈求不要變得貧窮)也屬于污染強迫癥:一切與貧困有著或近或遠關聯的事物都是具有污染性的。

我的一位朋友曾送給他自己已經不再使用的一張小桌子。幾年后,這位朋友失業了,這張桌子突然變成了污染源,這位病人做出了與治療相悖的錯誤舉動,將桌子處理掉了。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家居| 甘南县| 密云县| 齐河县| 聊城市| 长泰县| 凤台县| 龙井市| 稷山县| 高雄县| 三河市| 布尔津县| 会东县| 微山县| 东阳市| 区。| 东源县| 乌拉特前旗| 苍梧县| 登封市| 河北区| 将乐县| 高雄县| 绥棱县| 北海市| 祁连县| 太仓市| 嘉黎县| 房产| 广东省| 鄯善县| 台北县| 综艺| 南充市| 林周县| 兴义市| 旬邑县| 鄯善县| 丰宁| 民丰县| 兴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