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在田也的小心安撫下，流浪貓漸漸不再掙扎，略顯溫順地躲在她懷里。

全身都被白襯衫包裹住了，只露出個瘦小腦袋，新奇地打量周遭一切，細看眉眼還很清秀。

繞過小貓幫田也系好安全帶后。

陳最瞧瞧它，又莫名瞧瞧她。

評價:“長得跟你好像啊。”

——或許是因為這一人一貓眼睛都很大，圓溜溜的，靈動又澄澈。

田也聞言有些歡喜:“這恰恰說明它與我有緣，是吧咪咪？”

她拿手輕輕摩挲。

忽然說:“我猜是只小母貓。”

陳最卻覺得這么可愛一定是男孩子，笑問:“打賭嗎？正好我今天睡醒就左眼皮狂跳。”

田也不解:“左眼跳有什么說法？”

“左眼跳財。”

“那右眼呢？”

陳最很平靜地解釋:“右眼跳是大腦操控的眼輪匝肌和眼輪神經分支的間斷性自主的震動性抽搐，一種很正常的生理現象。”

“……”你選擇性迷信是吧？

但田也很快接受了這個說法，跟他賭了一頓飯，繼而聯想到:“如果是男孩子就管它叫跳財吧！”

陳最開著車，瞥了她一眼。

聽這意思她是打算收養小貓了。

便問:“那如果是女孩子呢？”

“女孩子的話可得好好想想。”

田也說著真的陷入了沉思。

顯然這是個重女輕男的。

所以……“苦瓜名字起得這么草率，一定是小公貓吧？”

田也微微頷首，但并不怎么服氣。

“叫苦瓜難道還不夠可愛嗎？我當初可是按小母貓的標準取的。因為它小時候……性別特征不太明顯，一度被我當成小母貓養。”

其實就是蛋蛋太小了，連有過幾年養貓經驗的朋友都看走了眼。

田也沿路給小母貓預備了好幾個名字，諸如年年有魚的年年、二美麗、哈基米，結果都沒派上用場——因為小貓才進到醫院就被正式確診為異性。

她只好一筆一劃地往檔案里填了個[跳財]，陳最這才發現她字寫得跟小學生似的。

跳財到了新環境開始不安，等被幾個一身白的陌生兩腳獸接過，強行抱上手術臺后更是躁動掙扎。

它身上傷口太多了，須得把臟兮兮的毛發都剃除干凈才能消毒清創。

血肉翻滾淋漓。

田也全程隔著道玻璃門。

又不忍心看，又忍不住去看。

隔音效果擋不住哀切的叫聲。

大概是礙于鏡頭在拍，她用手緊緊捂住嘴，強忍著，將哭不哭的。

突然聽到旁邊陳最嘆了口氣。

下一刻就感覺自己頭上多了頂鴨舌帽，還被用力往下壓了壓，眼前就此被帽檐阻隔住。

于是田也徹底繃不住了，哭得稀里嘩啦的，毫無形象可言。

陳最之前也看過女演員在幾部爛片里的哭戲，淚珠子都是成串成串啪嗒啪嗒往下掉，唯美極了，我見猶憐。

這會兒反而潦草又真實。

誠心想逗她，就慷慨地把胳膊伸過去:“不嫌棄的話，衣服借你擦擦。”

田也抽噎道:“嫌棄。”

其實只是在配合他的玩笑。

陳最今兒出門攏共就穿了兩件，白襯衫已經在抓貓時禍禍了，總不能再往他內搭上再抹幾把鼻涕眼淚。

視線模糊中，陳最離開了一小會兒，回來后隨手遞給她半包抽紙。

估計是問工作人員要的。

好在跳財只有外傷，發現得及時，還沒發展到化膿的程度，手術比較順利。

只是它得再住幾天醫院。

他們預交完費用，又采購了些貓糧跟小玩具留在這，才放心離開。

田也妝都哭花了，眼睛紅腫得厲害，恨不得拿他的帽子整個蓋住臉。

偏偏陳最還刻意俯身，用那種特新奇的眼神偏頭看她，躲都躲不掉。

明知道這人是為了逗自己開心。

但……真的很欠啊！

田也只想一巴掌糊臉上把他推開。

她這么想了，也這么做了。

事后才隱隱覺得不妥。

感覺邊界感像一瞬間被撞散的臺球，松弛有度，又會偶爾失控。

但這樣的念頭只是轉瞬即逝。

田也坐上副駕，把變臟變皺，還有幾道明顯抓痕的襯衫小心疊好裝進袋子里，略帶歉意:“對不起啊，這衣服不能穿了。”

“不虧，起碼打賭贏了頓飯。”

陳最得意。

余光瞥了眼她的手，從旁邊扶手箱里取出包消毒濕巾，說:“回去直接扔掉吧，可能會有細菌什么的。”

他當然不知道，田也留下來這破衣服是準備照尺碼再給他買件新的。

……

監視器前。

有人禁不住感慨:“我怎么感覺這對也蠻有化學反應的，是吧老大？”

回過頭發現自家老大正用蘿卜手搓著短下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嘴里念叨:“看不懂，實在看不懂這小子，你說他真的喜歡女一嗎？”

女一是戚時。

那人細想一下，陳最昨天的吃醋可不似作假，便有些不確定地回答:“我感覺是喜歡的……吧？”

“我截止到昨天也這么認為，但今兒個又迷糊了。”王德發說著話音一轉:“不過既然咱們都看不明白，那觀眾肯定更暈，而且……”

他指指另一塊屏幕。

笑得有些缺德:“又有樂子看了。”

赫然是小屋廚房的視角。

戚時回來得早，正在查看冰箱都剩了些什么東西，好決定今晚的菜單。

思忖良久。

她把所需食材一樣一樣掏出來碼齊，才麻利地綁了個馬尾，戴上圍裙——說起來她好像有點輕微的強迫癥。

也就是這個時候。

陳最跟田也正好回來。

哦喲，喜聞樂見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