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了一路很重吧？”

“還行，就是有點勒手。”

門被打開，玄關處傳來交談聲。

戚時下意識凝神關注外面的動靜，手上還心不在焉地煎著牛排。

片刻后，陳最跟田也一同出現。

兩人穿得簡單休閑，像是剛做完運動回來，各自還拎了幾籃水果。

田也徑直走到她身邊的水槽，邊洗手邊解釋:“凌晨驚醒后再也睡不著，就跟陳老師出門晨走了。”

然后鼻翼可愛地嗅嗅，問她:

“在做早餐嗎？聞著好香呀。”

“嗯，你們吃了嗎？”

“沒呢，都走餓了。”

“那給你們也煎一塊吧。”

戚時把鍋里的牛排鏟到盤里，仔細看看，不太滿意:“這塊就算了，我自己吃，感覺不是很入味。”

然后瞥了眼走近的陳最。

——都怪他，害得自己分心。

陳最有些莫名，直接接過她手里的盤子:“還是給我吧。我就喜歡吃原汁原味的，平時都追著牛啃。”

他順手從果籃里取出幾顆小番茄，洗凈，很有儀式感地擺放好。

兩個女生都有些忍俊不禁。

陳最迅速解決掉早餐，回房補覺。

他剛起身離開，田也立馬跟姐妹打小報告:“陳老師昨晚失眠來著。”

“為什么？”

“不知道哇，問他他沒說，我一開始還以為是你們約會的時候做了什么讓他心神激蕩的事呢。”

田也壞笑。

然后被戚時拿一杯酸奶堵住了嘴。

“你吃完也趕緊上樓補覺去吧，眼里都有紅血絲了。”她沒好氣道:“昨晚又做噩夢啦？”

“你怎么知道的？”田也驚奇。

“你每次做噩夢都會把被角掀掉在地上，然后人跑去陽臺緩神。”

“嗚嗚！小七寶寶！”田也頓時淚眼汪汪:“還是你最懂我，最愛我！最終選擇不會是咱倆牽手成功吧？”

說完自己先搖頭否決:“算了，寧拆不毀，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

田也表示，自己愿意為了她的幸福選擇放手，并含淚送上祝福。

戚時才不接女演員的隨地大小演。

她今天沒什么事，拿個挺精致的小本子，在老地方畫畫，打發時間。

午后，老大哥特意來找她，跟她敲定明天的行程——之前答應過的，老大哥要去醫大附近辦事，順道找她吃頓飯。

“五點半怎么樣？可以選你想吃的。”老大哥說:“到時候我去醫大接你。”

“直接在附近匯合就可以。”

戚時客氣道。

老大哥看了看她，最后還是尊重她的意愿，另找方便見面的地方。

真的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

戚時心想。

聊完后她便有些神思不屬。

畫著畫著，時不時望向陳最房間。

結果等了一下午也不見有人出來。

還是周姐無意間提及，她才知道陳最早就睡醒開車走了——那會兒她剛好回房小憩，就此錯過。

……

“所以你又來作甚？”

王德發眼睜睜看著陳最輕車熟路地進到自己辦公室，太陽穴就又開始突突突的狂跳。

陳最隨口說:“想你了唄。”

王德發聞言一陣惡寒。

作勢抖落身上并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嫌棄道:“少拿你對付女嘉賓的那套來對付老子。”

陳最:“……”

這話聽起來怎么跟“如果你給我的，和你給別人的是一樣的，那我就不要了”有異曲同工之妙？

嘖，死傲嬌。

他坐在沙發上，開始倒水煮茶。

燙茶缸時忍不住吐槽一句:

“你這陳年茶垢也不清洗一下。”

“那是茶山！”王德發感覺這小子就喜歡在自己雷點蹦迪:“我養了很多年的，你懂什么叫做'無茶三分香'？”

“那你可知有句話叫做'喝茶不洗杯，閻王把命催'？這玩意兒致癌的。”

兩人互相不能說服。

王德發突然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他。

然后翹起個二郎腿，嗤笑:“你昨晚一夜沒睡，不會是發現人家小姑娘越陷越深，心里有負罪感了吧？”

見他沒啥反應，又刺道:“還是說裝深情裝久了，給你裝出感覺來了？”

陳最仍未搭腔。

慢悠悠喝下一盞熱茶，才說:“現在離錄制結束只剩不到十天，我會按原計劃攻略女演員。”

嘖，心夠硬的啊。

王德發沉默了會兒，突然正色。

問他:“你知道我后面為什么不再透題，全都交予你自由發揮嗎？”

王導顯然沒想得到他的回復。

自顧自給出答案:

“因為你現在做的已經夠了。

海王也好，刻薄也罷。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設無非只為制造節目效果。

所以我的意思是，在保證節目效果的前提下，你要真動心了就追唄。”

陳最愕然。

見這小子臉上難得露出正常人類的七情六欲，王德發得意到直抖腿。

旋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補充:“不過得酌情扣演出費哈，總不能什么好處都讓你占了。”

陳最很快收起表情。

稍加揣度就大致明白了王導的心思——

他節目草創初期就曾說自己目標在于追求真實，只是一度為了業績妥協。

而今業績不愁，自然開始不忘初心了。

當然，真心實意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人在節目里有個happy ending也是有的。

……

陳最回小屋后腦子有些滯空。

就沒留意到戚時整晚都在他附近打轉，試圖尋個單獨說話的機會，但一直未果。

于是。

次日傍晚。

餐桌上少了兩個人。

不知道是誰隨口嘀咕了句:“修哥和小七還沒回來，需要給他們留飯嗎？”

在心動小屋里，一男一女同時不知所蹤意味著什么？

大家都心知肚明，偏偏富哥賤兮兮地挑破:“這還用問嗎？肯定約會呢唄。”

他說這話時直勾勾瞅著陳最，臉上就差標注上[幸災樂禍]四個大字了。

張三也暗戳戳看熱鬧。

陳最彎彎嘴角，語氣隨意地開啟嘲諷技能:“陽哥一定很羨慕吧？畢竟你已經好久沒出去約會了。”

富哥:“……”

First Blood！

陳最視線平移一段距離后有了個明顯的下降，看向張三。還未開口，對方已經識趣地閃避開。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