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解釋:“我倆之間有些誤會沒聊清楚，可能不自覺帶了點情緒。”

話說得客氣，臉上還帶著笑。

但潛臺詞分明是，關你們屁事啊。

周姐拿手擦凈了淚痕，這才抬頭強笑:“沒事啦，是我的問題。”

田也有些氣悶地看了她一眼，被她討饒似的拉拉手，只好松口:“既然沒事快進屋吧，馬上又該發短信了。”

——小田身上疊了俠女跟友寶女的雙重buff，最是看不慣朋友受委屈。

好巧不巧的。

富哥正好出來催他們。

他注意力都放在周姐身上，第一時間發現她眼眶泛著紅，臉上妝也斑駁了。

又掃了圈其他人，表情都不太好。

于是小心地問:“發生什么事了嗎？”

周姐聞言瞥了他一眼。

她酒醒復盤才意識到向陽似乎真的對自己有想法，還因此惹得張三不愉快，這會兒刻意擺出較為疏離的態度。

搖頭說了聲沒事，就挽著小田進門。

張三沖他笑笑，也跟著她們離開。

富哥急了，攔住作勢要邁腿的陳最問:“怎么個事兒啊？她咋還哭了呢？”

“你自己慢慢悟吧。”

陳最拍拍他的肩，嘆了口氣。

徒留富哥在原地，眉頭緊鎖，思索了好幾分鐘還是未果，于是氣急敗壞地罵:

“老子平生最恨謎語人了！”

他回客廳后發現周姐整個人依偎在田也身上，雖然看上去情緒不高，但臉上哭過的痕跡淡了些，可能是補過妝。

這貨居然默默挪到張三身邊，刻意壓低聲音問:“剛剛到底怎么了？”

張三有一瞬間無語到失去表情管理。

欲西又止，欲八不能。

最后堪堪吐出一句:“沒啥。”

注意到這一切的陳最:

這人缺心眼。

沒救了，抬走吧。

……

今晚周姐再次收到來自向陽的長篇短信，也不知道對方上哪找的冷笑話，試圖以這種方式安慰她。

平時笑點很低的周姐看完表情有些復雜，抬頭發現他正在密切關注自己的反應后，更是飛快移開了視線。

富哥:……？

陳最照常跟戚時互發。

他的第十條短信寫的是:

[以后會注意放慢腳步的。]

然后就收到:

[明天請你喝果咖哦。]

——更適合華夏寶寶體制的水果X咖啡。反正近兩年的流行趨勢就是奶茶粥化，咖啡奶茶化。

兩人確認完短信，相視一笑。

陳最上樓時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問:“明天準備幾點出門？”

“八點半左右吧，怎么啦？”

“掌握你的動態，方便蹭飯。”

“……那你想吃什么？”

“蛋炒飯可以嗎？”

見她點點頭，陳最心情很好很瓦庫瓦庫，感慨:“真好啊，蹭飯還能點餐。”

然后收獲一記虛打。

次日，他真的如約起床一起吃了頓早餐，除此外啥也沒干。

仿佛真就只是為了蹭飯。

直到下午上完課又在醫大校門口見到他，穿件白襯衫，還挺乖地系了條紋領帶。

褐色外套和皮鞋，下身牛仔褲。

跟自己完全是同個色系。

兩人并肩走著就像一對校園情侶。

戚時這才恍然，他早起分明是為了看自己今日的著裝，好搭配著穿。

這種小心機并不討厭。

甚至讓人心生歡喜。

“你還挺適合穿襯衫的。”

“是吧？”陳最得意，頓了頓又說:“那以后見你得多穿了。”

節目雖然還未播出，但由于前兩次路透，在網上已經有了不小的熱度。

尤其醫大內部傳得人盡皆知。

陳最一來就引得眾多學生旁觀，等戚時出現后更是被團團圍住。

這會兒已經磕瘋了。

伴隨著他們的互動時不時吱哇亂叫。

所以他們沒在這邊多做停留，直接驅車至附近的某家水吧。

在商場里，還挺繞的。

戚時走了會兒，低頭看著兩人不知不覺變得一致的步調，微微出神。

然后就發現陳最突然駐足。

原來是路過一面能照見人的玻璃門，他打量了會兒，莫名發笑。

“被自己帥到啦？”

“我們看著挺般配的。”陳最評價。

其實他感覺自己這身很適合在萬圣節的時候穿，再往頭上套個鐵桶就能直接cos僵尸。

可惜戚時一定不懂這個梗。

她實在頂不住這種直來直去的最言最語，羞怯地拉著他離開，只是臨走前不自覺的跟著多瞄了眼。

這家水吧的裝飾很有格調。

兩人找了個比較清靜的角落。

看他對著著菜單發懵，戚時就做主替他點了杯爆汁三檸氣泡美式，再往后翻則是甜品頁。

商品圖做得十分誘人。

她有些意動，但又覺得最近飲食得克制些——自從入住小屋每天都吃太多了。

陳最提議:“今天是小八誕生的11天紀念日，要不我們買兩個小蛋糕慶祝吧？”

理由雖扯，但充分。

戚時給了臺階就下。

她約陳最來是真的為了談心。

但歪頭思索許久，有些懊惱:

“我原本想了很多問題，但看著你突然就忘了，早知道提前在備忘錄里列好。”

陳最覺得好笑:“看著我就忘？那要不我捂著臉不讓你看？”

說著拿菜單擋。

負責上菜并準備順道回收菜單的服務員默默撤回了一只手……

話說單身狗上班每天被各路臭情侶狂曬，真的不能申報工傷嗎？

……

小蛋糕實物也很精致。

但人類總是有種想要破壞點什么的欲望，就好比親手把塔推倒能獲得快感。

陳最一刀切下去，淺嘗后覺得有點膩。倒是果咖氣泡很足，冰冰爽爽酸酸甜甜的，味道意外的不錯。

戚時也覺得蛋糕徒有其表，但還是一小勺一小勺地送進嘴里，問他:“什么問題都可以問嗎？”

“銀行卡密碼這種可能不太方便，鏡頭拍著呢。”

戚時也開玩笑，把剛剛點餐用的筆遞給他:“你可以擋著點，偷偷寫下來。”

陳最連同她的手一起接過。

她動作微僵。

然后就看他真的用筆在自己手心上寫著什么，一筆一劃，癢癢的。

寫完還用雙手把她的手合上，神秘兮兮的:“可不能當著鏡頭打開。”

戚時腦袋有點暈乎，像是昨晚喝了酒的那種狀態，收回手后還真就一直攥著小拳頭。

下意識想找點事做掩蓋自己的慌亂，便用吸管喝了口咖啡，冰冰涼涼的感覺讓她清醒了不少。

攤開手，是只畫風潦草的小八——頭上還戴著帽子。

她撇嘴:“真討厭。”

“小八怎么討厭了？它只是個剛滿11天，整日看門的好狗子。”

可惡，誰說小八了？

“我以為這是你自畫像呢。”她突然想到個詞，笑道:“狗畫桃符。”

陳最干脆一攤手，你行你來。

明晃晃的套路。

戚時瞪了他一眼，但笑意不減。

左手輕輕按著他，有些溫熱，然后輕輕勾勒，這回畫的真是他的肖像。

陳最看了又看。

之后再拿杯子就換成另一只手。

戚時問他，更傾向一見鐘情還是日久生情？

陳最認真想了下，結論是:“前者吧，第一眼要足夠吸引才有可能日久生情。”

“第一眼吸引你就會主動靠近嗎？”

“這取決于有多吸引。”

戚時又問他，以往的戀愛一般持續多長時間？

——無非想知道他是否上頭快下頭也快，這是她最在意的問題。

陳最只說“還算長”。

她覺得這回答太過含糊，撇撇嘴。

陳最補充:“雖然大家對長短的定義不一，但總不至于只有一年半載。”

戚時這才勉強滿意。

她一直避免提及家人，但陳最對此沒什么避諱，聊著聊著主動說他最常被溫馨的氛圍打動。

“不管是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游戲，還是…”陳最頓了頓，看她:“你那天給我做意面，爺爺奶奶去世后久違的有了家的感覺。”

他跟原身身世差不多，都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區別可能在于后者爹媽只是意外早逝，而他家滿地雞毛，直到全死了才算安生。

所以對于父母一語帶過。

談到隔代的疼愛時尤為真誠。

戚時便溫柔專注地傾聽。

直到天色漸晚，準備回去了才問他:“那你呢？對我沒什么好奇的嗎？”

——都說好奇是好感的開始。

“當然有啊，只是我更喜歡自己去了解。你不也說了么？我很會觀察。”

戚時便粲然一笑。

晚間，她在短信里說:

[今天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動點好像是了解一個人的過程。比起所謂撩和推拉，我更愿意聽這個人講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周五。

按理說節目組又要搞些幺蛾子，但他們遲遲沒收到通知，聊了一陣就各自回屋去了。

陳最洗漱完下樓接水。

看到男生們又齊齊坐在客廳。

……？

這該死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