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電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四輛電車緩緩駛來。

他感覺到有一雙手抓住了衣角，余光掃過，原來是朱采薇。

四輛電車的速度漸漸放緩，周圍的溫度瞬間冷了幾度。

“！”

曹忘川瞪大了眼睛，微微后退幾步，躲到眾人身后。

宋京面色平淡，似乎沒有什么可以掀起波瀾。

周華駿同樣面色如常，宋京能夠活下去，他沒道理不行。

“叮叮！”

電車頂上的燈一閃一閃，最終暗淡下來。

不多時，車門打開。

一股腐臭陰冷的氣息從車廂里逃竄出來。

周華駿立即屏息凝神。

身后的朱采薇更是用力地握緊他的衣角。

車廂里沒有一點光亮，黑得可怕。

盡管宋京沒有說這電車里裝著的是什么，但周華駿心里多少有些數了。

“走！”

他當即低喝一聲。

曹忘川率先響應，抱著算盤就飛也似的逃走了。

“不急。”宋京用力扯了扯周華駿的衣角。

周華駿沒有問原因，他相信宋京的經驗。

“噠噠噠……”

陰暗的電車里，響起了腳步聲。

“噠噠噠……”

不只一個腳步聲，但非常整齊，前后呼應，宛如一支整齊的隊伍。

“啊啊啊！”

一個普通人看到從車廂里邁出來的腳后，驚恐地叫了一聲。

那只腳上的皮膚上長滿了尸斑，看上去非常干枯。

“鬼，鬼啊！”

那人驚駭欲絕，轉身就想要逃跑。

可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他根本沒有辦法逃跑。

雙腿無力，直接倒在地上。

那只腳的主人還沒有邁出車廂，后面就有一只干枯的手掌探了出來。

這只手掌沒有皮膚，也沒有血肉，完全是白森森的骨骼。

朱采薇用力扯著周華駿的衣角，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巴，閉著眼睛，沒有發出尖叫聲。

從車廂里走出來的第一只鬼是一具骷髏，比王小強的鬼要瘦小的多。

看上去頗為古怪。

這只鬼目標明確，直接向著那發出尖叫的人撲了過去。

緊接著，眾人就看見，那具骷髏忽然張開了嘴巴，朝著身下那人的耳朵大聲吼了起來。

詭異的音波居然可以用肉眼看見，一圈一圈的音波折疊起來，很快就將那人震得七竅流血，瞬間死亡。

周華駿眉眼一動。

人多的好處就在這里，一旦觸發了殺人規律，就可以慢慢推理出來。

盡管不能確定，但至少可以確定，尖叫與摔倒是不能做的。

“噠噠噠……”

從車上已經走出了兩只鬼。

但車廂里頭還有腳步聲。

朱采薇渾身顫抖。哪怕她一無所知，但看到了鬼的模樣，自然就知道了那是鬼。

白云雙不知為何也一直死咬牙關，沒有發出尖叫。

“噠噠噠……”

一只又一只的鬼從電車上面走了出來。

周華駿數了數，光是這第一輛電車，就有足足8只鬼。

意味著8個殺人規律。

“不要亂動！”宋京低喝一聲，旋即閉上眼睛，如同一尊雕塑，一動不動。

周華駿自始至終都沒有移動，聽到了宋京的話后，連忙閉上了眼睛。

眼前自然而然地浮現說明書。

“叮叮……”

等車上的鬼都下車之后，電車頂上的燈又再次一閃一閃的，慢慢地開往遠方。

“叮叮！”

緊接著，第二輛電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但遲遲沒有腳步聲傳來。

周華駿微微睜開眼睛，留了一個縫隙。

只見車廂里面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沒有鬼？”

周華駿腦海剛剛產生一個想法，瞳孔就慢慢變大。

車廂記得陰影忽然動了起來，如同一片烏云，慢慢地從車門里頭鉆了出來。

“這整片黑暗就是一只鬼！”周華駿心中有所明悟，旋即就閉上了眼睛。

說明書上浮現血色的文字：

“黑暗鬼，殺人規律是殺死黑暗記得人。殺人方式是靠近黑暗，然后使那人成為黑暗的一部分。”

說明書雖然無法提供靈異空間的信息。

但這些從電車上走下來的鬼，在周華駿眼里，就像沒穿衣服一樣，沒有一點隱私可言。

“叮叮……”

這只鬼走后，第二輛電車就離開了。

第三輛電車上面沒有鬼，沒有停留。第四輛電車停了下來，上面應該是有鬼的。

車門打開，一只毛茸茸的腳從車門邁出。

這只腳非常柔軟，上面長滿了黑色的毛。

“有點奇怪。”周華駿覺得這不是人的腳，而是貓貓狗狗的腳。

他之前見過的鬼要么是人類尸體的形狀，要么就是各種物品。

從來沒有見過動物形狀的鬼。

想到這里，他突然有了一個疑惑。

如果動物觸發了厲鬼的殺人規律，會不會被鬼殺死？

還是說，鬼只會殺人？

“噠噠噠……”

另一只腳也從車廂里邁了出來。

在淡淡的月光下，隱約可以看見這只鬼的全貌。

是一具已經風干了的犬尸。

周華駿心里突然泛起了強烈的恐懼感。

之前的問題也不需要什么回答，這只鬼就是最好的回答。

周華駿的額頭瞬間沁出一頭冷汗。

恐懼？

我怎么來的恐懼？

這種情緒不是被說明書奪走了嗎？

他閉上眼睛，發現說明書同樣顫抖不已。

看來，應該是說明書復蘇到第二頁之后，可以將“恐懼”這種情緒完美地“說明”出來。

毫無疑問，這只干枯的黑犬是一只難以想象的恐怖厲鬼。

“噠噠噠！”

它的爪子上明明有肉墊，但走路依舊有聲音。

“看來今天晚上是睡不著了。”

宋京忽然睜開眼睛，他的眼里不再是平靜的湖面，而是掀起驚濤駭浪的大海。

“這只鬼是第二層最為恐怖的存在。”

“今天晚上絕對不能睡覺，否則不論你是普通人也好，馭鬼者也罷，只有死路一條！”

宋京的話里，滿是忌憚。

哪怕是他這樣心死之人，也無法忽視這只鬼。

周華駿暗暗將宋京的話記在心里，并沒有完全相信。

連說明書都感到恐懼的厲鬼，宋京是怎么看出它的殺人規律的？

“噠噠噠……”

干癟的黑犬完全忽視了一旁的眾人，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向了遠方。

除了之前觸發了殺人規律的那人外，這些厲鬼都向著遠處走去了。

看來，這就是宋京讓他們留在原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