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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運河一道摹漆韻 長路千梭繡絲裙

“明天我想請假……”

“去博物館也不累,你何必請假呢?”剛才順了順過兩天就要響排的動作,寧玉澤還沒歇下來,就聽見師弟要請假,“這不是為了讓咱們更好理解馬上要開始排的那個新編戲么?多了解一下兒,對理解角色也有好處。”

“我那個也不是那么重要。”

脫口而出的一句話,終于還是在陳承晟感受到來自師兄略帶不滿的目光時,硬生生的拐了個彎兒:“有時間我自己去一趟,這不是有朋友來找我。”

身上灰色的短袖兒已經被汗浸濕,順著肩胛骨和脊背的突起,可以明顯看得到深了一度,寧玉澤不屬于愛出汗的,可以看得出是沒少下功夫。

這要是擱愛出汗的陳承晟身上,恐怕整件兒T恤都得滴答下來水,頭發上邊兒也得有不少汗珠子掛著……

聽著師弟的借口,寧玉澤動了動嘴,想要說些什么,終于還是沒有細問:“那看你自己吧,明天如果講什么,回來我和你說。”

其實寧玉澤很像和師弟說,就算是角色不那么重要,也不該隨便輕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該做好的事兒,又怎么去要求臺下的觀眾重視呢?

更何況,前一陣子團里面提起來的時候兒也不是沒說:兩班人馬,除了父親牽頭兒主演的一版以外,還要有一版現在各大院團都積極在做的所謂“青春版”,也是有意讓陳承晟來主演的,這事兒陳承晟也不是不知道。

“好。”

心里邊兒裝著事兒,陳承晟是片刻也沒耽誤,再趕上最近沒排什么戲,倒也相對輕松,也有足夠的時間讓陳承晟去琢磨這些其他的事兒。

看著陳承晟慌忙離開的樣兒,寧玉澤倒是有心攔一攔了,只是剛才走出去三兩步兒,也想起自己兩個人現在早都不是小孩子……也早就過了需要人看著管著的年紀了!

“喏,你看這個。”寧玉澤正忙著在人群中正確找到院團的隊伍,聽清楚導游在講什么,自家父親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湊過來的,手里還拿著展廳展覽的介紹單,“我還說這博物館你小時候我怎么沒帶你來過,后來想,是新建的。”

“這個你看和你媽買那個是不是不一樣,現在好像沒有云彩了。”

家里邊兒是有一個盤子大小的小屏風,平時被母親放在書房的桌子上擺著,聽父親念叨過,說是值不少錢,寧玉澤也在網上搜了搜——據說這種工藝屬于國家保密的工藝,從工時上也確實是值這些錢的。

接過父親手中的介紹單,寧玉澤也來不及追著講解聽了,索性翻看起單子上邊兒介紹的幾件典型兒文物:“廣寒宮?”

“你自己沒拿?你小時候兒不是可習慣收集這些了?”

被父親揶揄了一句,寧玉澤只覺得父親現在越來越有小孩子脾氣,無奈嘆了口氣:“爸,我現在都多大了……”

“這個反正挺有意思的,你說元代那會兒可不是比梵高早多了,但是你看這個祥云,和他那個《星空》多像?”

不得不說,寧常安也算得上是學貫中西。畢竟是院團里邊兒能撐得住場面的二度梅獲獎者,日常安排也算是自由,這么多年來也開發了不少個人愛好。

“還真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咱們團里這戲能變成什么樣兒了。”

北京城這些新編戲的處境大多尷尬。要不是靠著角兒來演,往往是很難上座兒,就像是現在一些題材的畫作、電影兒一樣,為了展現出所謂的“時代感”,發力過猛。

最后落得個基礎觀眾沒守住,目標觀眾覺得這作品莫名其妙,不知道在迎合什么。

“爸,前一段時間我看到一個地方戲的小劇場新編戲,雖然故事其實挺老套的,但是形式上邊兒確實是有創新,一些相關評論也說不錯。”

“現在鼓勵小劇場創新,當然要從好的角度上說,不然都是批評的聲音,誰還敢去做創新?”

父親說的有道理。只是戛然而止的討論讓寧玉澤回味過來自己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后者提起的那部戲里邊兒,青年演員一人分飾倆角,快速的在兩個不同行當內完成切換。

“承晟呢?今兒怎么沒見著他?”

“他朋友今天來找他。”

“哦……行,先走吧,據說這邊兒過一陣子還有一個絲綢之路的服飾展,有機會你們兄弟兩個也可以過來看看。”

寧常安在前面走著,寧玉澤便在后面亦步亦趨的跟著,原本想要細聽一聽的心思已經沒有那么重了,甚至開始盯著自己衣服上的褶皺,一點點兒捋平。

寧玉澤在想,如果今天請假的是自己,父親也會是一樣的反應么?

又或者,父親能夠在看到川劇的年輕演員同時工兩三個行當兒,也愿意稱贊人家一句年輕有為。

流派的傳承,寧家的身份,好像不只是父親給寧玉澤的枷鎖,同樣也是屬于父親自己的——只是過去了這么多年,寧常安早就習慣。

只是恰好父子兩代人的天賦都不錯,身材、扮相兒也不差,即便是被拿來和祖輩兒比上一比,也不至于落得一個一無是處……

最主要的,還是爺兒倆都沒折在倒倉上邊兒。而當初寧玉澤當年偷偷兒的去學這么點兒丑角兒,和對隨時可能徹底毀掉自己職業生涯的倒倉也不是毫無關系。

要真出了問題,老天爺不肯賞這口飯吃,好歹到時候兒還能多一個留在舞臺上邊兒的可能。再說了,也不是沒有倒倉之后兩門兒抱的先例,憑著那個時候兒年紀小,還沒給自己箍上“幾代傳承”的緊箍咒,多少也算得上是意氣用事了一遭!

這一路上的順利,倒是給兩代人身上,壓上了更重的心理負擔。

“兒子,你看這個《黃河圖》,中間這條河畫得像是龍鱗一樣的波紋兒,多有感覺?”

等到寧玉澤湊到父親身邊兒,后者的科普還沒有停下來:“你看這寫著絹本設色,這是絹上邊兒畫的,剛才那個宣傳上寫的絲綢,就提到了一個雙林綾絹,那個綾就是用來裱畫的。”

“嗯,咱們《六月雪》里邊兒‘血染白綾、天降大雪、大旱三年’的綾。”

“你找點兒好的。”寧常安把手里邊兒的展覽介紹單往兒子手里一塞,沒好氣道,“你和承晟兄弟兩個還真是一個樣兒,動不動沒個正形兒。”

“哦……”

寧玉澤被說的有些委屈,可思緒還落在父親話題之前的事兒上,干脆也不反駁,繼續落后半步跟著寧常安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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