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

在主裁判的宣判下，便代表著R5的總決賽正式開始。

小林奈架好了中段，姿勢挺直，此番并沒有像前面四場一樣直接發起先手。

她明白。

眼前少年具備著與練習時長不符的實力，即便是自己都不能掉以輕心。

尤其是經過觀察，發現對于先先之先的理解有些過于熟練后。

持中段姿勢的葉光同樣沒有發起先手，面色雖說有些緊繃，可一雙眼睛卻是神采奕奕。

場內的氛圍，隨著兩個人的對峙像是陷入了谷底，開始沉重不堪。

最終，小林奈按捺不住，開始動了。

她雙手持劍，整個人緊緊逼了過去，朝著上段發起了試探性的佯攻。

葉光連退數步，持中段架著防守姿勢，想要窺見一發奪手的空隙。

“就是現在......”

下一秒，葉光瞅準了機會，直接選擇動手。

面罩下的小林奈露出一抹弧度，同樣將竹劍揮下。

勝負一觸即發。

主裁判先是將白旗舉起，可隨后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將升旗的動作硬生生打斷，又是反起來將紅旗亮了出來。

場內瞬間爆發出了驚呼聲。

“好快的劍啊！”

“太驚險了吧，那個角度......真的就差一點點。”

坐在源織衣身邊的伊吹瀨，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里，“厲害，厲害，再來1分，再來1分就是冠軍了！”

可少女卻很冷靜，沉默不言地將手放在了胸口，像要驗證什么一般。

心臟的跳動，宛如平地一般毫無起伏。

“呼呼呼......”

這時，感受到那先一步抵在自己頭上的竹劍，小林奈已經有點汗流浹背。

這種壓迫感，真的跟源如出一轍。

他在揮出那一劍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所有進攻路徑。

是源教他的吧？

可是，為什么......才半個月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隨著觀眾席的喧囂漸息。

雙方選手重新回到開始線后，正式意味著這場3分制的比賽來到了賽點。

施禮的過程中，葉光稍稍焦躁心重新歸于沉靜。

小林奈一樣重拾心態，不斷強調自己需要冷靜、冷靜，可那顫抖的關節卻無論如何都在反駁這點。

“開始！”

主裁判一聲令下，代表著疑似終結賽的拉開。

兩人保持著固定間距，處于慎重地對峙狀態。

沒有因為拿到賽點而驕傲，葉光只是宛如機器一樣，不斷審視著對方的動作。

這一次，小林奈因為先前的失敗變得更加慎重了。

她保持著中段防守，遲遲不肯進攻，似乎是為確保這次進攻萬無一失。

可葉光不愿意再等下去。

他雙手持竹劍，離開了防守的中段，作出從上至下的揮砍狀，是一眼就要攻擊的姿勢。

“就這樣！”

小林奈眸綻凜冽，筆直將竹劍向著對方咽喉刺去，發動了氣勢十足的一擊。

“噼啪。”

只不過當舉劍離開中段的瞬間，左小手上隨后而至的打擊感，令她面色瞬間變得蒼白。

“承讓。”

葉光終結賽事的進攻點并沒有選擇頭部，而是不體面可難度更高的左小手。

他一直都在履行著發言，從參賽開始就是為了贏下。

“我輸了......”

小林奈緊咬牙關，有些無法理解，自己居然從頭到尾都被察覺出了進攻的心理。

早知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勸源放棄劍道賽了。

至少敗給她的話，還能算是心甘情愿！

可惡，真的好可惡啊！

“你的劍道足夠優秀，只是對手太過強大了。”

站在中間的主裁判朝這邊側過了頭，發出了全場唯一的安慰。

很快，隨著紅旗的舉起，葉光將面罩解開，從容平靜地施了一禮。

“今年的劍道賽真好看啊。”

“是啊，這兩人不去玉龍旗較量一番實在可惜了。”

“哪里好看了？都是一下就獲勝，為什么不再多對陣幾盤，根本不夠看啊！”

沸騰的掌聲間，少年不作停留，一步步向著觀眾席的左側些的位置走去。

不出意外，他接下來將要在那邊的領獎臺發言、領獎，與一眾選手、指教老師、裁判員合影。

觀眾席上，少女用左手理了理側邊的魚骨辮，又將右手靜靜從自己的胸口縮了回來。

她總算是確信了一件事。

那就是————即便親眼目睹了葉光拿下了賽事冠軍，可所得到的觸動卻沒有那么大，根本就比不了對方兩次主動替自己報名的時候。

原來真正熾熱的，不是這般閃耀的戰果，而是那一次又一次選擇站在身邊的堅定。

“源同學。”

不多時，將發言、領獎、合影這些繁雜的工序做完后，葉光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來到了少女的身邊。

“恭喜我們的冠軍。”少女保持挺直的站姿，面容含笑地拍了拍手表示祝賀。

劍道賽事獎狀上的紋理還是那樣鋒利啊......

“新來的，不錯嘛，這次我已經有點認可你了。”一旁的伊吹瀨同樣拍手，嗓音總算沒了以往的擠兌。

少年輕輕點頭，徑直來到了少女的身側，“源同學，這是你的。”

將亮晶晶的硬幣伸手接過，她總算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謝謝。”

雖然不清楚是不是在向自己道謝。

可葉光明白。

先前少女將硬幣交到手里的那一刻起，便表示連同‘命運’都一起短暫地交付了過來。

正是看似如此輕盈的命運，消除了他們之間那么點微不可察的裂痕。

......

距離4月26日的賽事過去了一天。

要說當天所進行的賽事當中，最惹人議論的自然還是劍道賽。

按理來說，劍道部才是專業的社團，根本沒理由敗給一群業余選手。

可結果就是，整個劍道部居然被一個一年級的新生給直通了！

當然，這種現象除了引起唏噓外，更是讓不少的競爭精神激勵了起來。

除此之外，奪冠少年背后的名稱同樣是被透露了出來。

“全能部？”

“這不是高一A班源同學創立的那個社團嘛？”

“根本沒聽過啊，這樣也太厲害了吧！”

熟悉的學生已經明白過來，不熟悉的學生忍不住感慨強大。

社團大樓六層，全能部活動室。

“喝茶喝茶。”伊吹瀨像是轉變性情了一樣，今天主動替葉光沏上了熱飲。

“下次我自己來吧。”葉光面色有些難看。

“喲，只允許織衣給你泡？”伊吹瀨說，“不要這樣區別對待好吧，我好歹也是全能部部員。”

“我不是不能給源同學泡。”葉光反駁。

坐在一旁閱讀4月27日項目的源織衣聽后，頓時忍不住上挪表格，以此方便將自己的小臉遮住。

“話說起來，今天的四人接力，居然會排在最后一場比賽。”伊吹瀨飲了一口咖啡，有些忍不住調侃：“別的就算了，居然還排在棒球后面。”

“是指延長局嗎？”葉光詢問。

棒球雖說是九局制，可沒有時間限制。

可眾所周知，在一些極端的場合下，九局下半才往往代表著比賽正式開始。

“當然啊，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織衣這樣的天賦，拿起球棒就是終結比賽的救世主！”伊吹瀨忍不住炫耀。

想起國中時期少女展露的風采，便開始有些期待次日的壘球賽。

“我還從沒看過源同學的壘球訓練。”葉光忽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這段時日以來，不是演練劍道就是打工兼職。

再加上四人四百米的預演，徹底沒了閑暇的時間。

不得不說，加入全能部以來，還真是除了休息日外一天都沒有停過。

當然，很充實就是了。

“我沒那么厲害啦。”

源織衣有些聽不下去，將表格下有些認真的臉龐露出：“只是耐力好了一些，遠遠不到伊吹所說的那種程度。”

“別謙虛嘛。”

“因為實在太夸張了......”

這時，葉光湊到了表格面前，發現棒球賽的時間被定在了27日的下午兩點。

恰恰卡在了四人四百米的前面。

如果按平均兩到三個小時的時候，要四、五點才輪到他們的四人四百米。

“希望別來延長賽啊。”

他忍不住輕喃。

如果真進行到六、七點，屆時天都恐怕已經暗了。

無論是密林、還是樓梯里，都能切身體會到黑暗對于源織衣所帶來的嚴重影響。

“放心、放心，以我們幾個的實力隨便沖進前三。”

一旁的伊織瀨手舞足蹈，開始在腦海中幻想嘎嘎亂殺的場面。

“......”

葉光不作聲，只是仰頭將馬克杯里的茶飲一口飲盡。

他們三個人在四人四百米加起來的時間，平均不到五分鐘。

自己能穩定在一分零幾秒。

伊吹瀨徘徊在一分三十秒。

源織衣兩圈總和的區間，大致是二分十五秒與二分二十秒。

可以這么說，礙于戰術的選擇與人力的不足，源織衣所處的位置絕對是最重要的那個。

“對了，今晚一起替葉同學拿下劍道比賽慶祝一番吧。”

忽地，源織衣站了起來，少有的向伊吹瀨發出了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