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什么繁復的拜師儀式，學生也不用以此作為負擔。

“有事我會提前找你，其余時間你可以隨意安排。”迪雷斯導師說道。

李塞順從地點點頭。

“我很忙，先走了。”他沖著精靈導師點點頭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般人如果這么說，那他絕對只是敷衍幾句，潛在意思是你被放養了，對目標不明確的人確實有些痛苦，但是對李塞來說這樣反而更好，他也樂得清閑。

不過迪雷斯性格上就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的所有話都只有字面意思，他現在真的有點忙。

李塞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就對導師告別準備離開。

轉身之際，導師叫住了他：“你身上不是還背著一個詛咒嗎，你可以試著去找找布魯諾，他是我們死靈學派的法師，他也許知道什么。”

“感謝。”

出門之后他已經忘記了來時的路，只能繼續跟著構裝女仆前進。

學院也沒有富裕到每個學生都會配備一只，也不知道其他學生是怎么記住如此復雜的地形。

這次他們一路向下，來到一處暗室外。

隔了大老遠，他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因為所見之人是一個死靈法師，這種味道也許是防腐劑散發的，這并不令人奇怪。

再靠近些，他才聞到了連防腐劑都無法掩蓋的濃重血腥味，暗室里傳來鋸子鋸東西的聲音。

如果是普通人遇到此情此景，說不定早已心生恐懼萌生退意。

但是對李塞來說，他更好奇里面在做什么。

暗室并沒有門，也就沒必要敲門，他直接闖了進去。

里面只有一個人，他此時正手拿鋼鋸，切割著一具人的尸體。

見到有人毫無征兆闖了進來，他先是嚇了一跳，看清楚來人一套學院裝扮才鎮定下來。

“你找我有什么事兒？”他邊說邊繼續剛才的工作。

李塞借著昏暗的光對布魯諾仔細打量了一番。

他沒有頭發，眼睛深深陷于眼眶中，有著濃重的黑眼圈，皮膚慘白干澀，布滿皺紋。

和之前那個沒事找事兒的紈绔不一樣，他更像是因為過度勞累而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不急，您先忙。”李塞禮貌地退至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的動作。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李塞作為尸體解剖學大師，看了一眼，就頓感有些失望。

正常來說，只要稍微具有一點解剖學知識，肢解人體都不至于需要用到鋸子這種工具。

布魯諾的動作很是粗魯，大概只是為了應付工作，手法十分粗糙，用了很大的力，卻遲遲鋸不下來。

“我來吧。”李塞終于忍不住開口。

在布魯諾遲疑的目光中，他拿起一旁的肢解小刀。

刀身只是輕靈地滑動幾下，肢體便應聲而下，濺飛的血液最近的一顆離他的衣服只有幾毫米，卻始終無法觸及。

手法之精妙，令布魯諾都嘖嘖稱奇。

他拿起一旁骯臟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鮮血，略帶欣賞地說：“真是好手法。”

“過獎過獎，熟能生巧罷了。”他把刀放到一旁，“您肢解尸體是做什么？”

“有些墮影冥界的客戶，最喜歡各種器官之類的物件了，雖然不是很值錢，但蚊子腿再小也是塊肉。”布魯諾緩緩說道。

“對了，你知道墮影冥界嗎？”他突然問道。

“巧了嗎這不是？”李塞驚喜道，“這找您的事兒就是有關墮影冥界。”

“哦？愿聞其詳。”

于是李塞將幽影龍以及詛咒一事詳細地告訴了他。

他神色看起來有些猶豫。

“怎么了，很難辦嗎？”李塞低聲問道。

“不，恰恰相反，”他搖搖頭，“如果給你下詛咒的是個大人物還好說，那頭龍只是個無名小卒，我在思考怎么才能在茫茫大的墮影冥界中把這只小蟲子揪出來。”

“哦，那我懂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麻煩您以后有機會注意一下就行了。”

“這是自然。”布魯諾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對了，以前怎么沒見過你這等有天賦的學生？”他上下打量著李塞問道。

他指的天賦，自然是那出眾的解剖手藝，一般的學生別說上手操作了，連遠遠觀望一下都會吐得稀里嘩啦。

“我是新生，只是對這方面有些愛好，略有研究罷了。”李塞謙虛地回道。

什么正常人能對這方面產生愛好？又不是食人魔。雖然略有疑惑，但布魯諾并不打算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包括他自己，秘密是一個人學識的象征。

“你有沒有興趣在我這里打打下手？”

見李塞還有些猶豫，以為他是在擔心報酬，于是補充道：“當然不是白干的，除了基本的貨幣酬勞之外，你還可以從我這里拿到一些外面買不到的好東西。”

“我猶豫的東西其實不是這個，而是……

對了，您這里收尸體嗎？”

“什么？”布魯諾從來沒想過有學生會問出這種問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隨后，他清了清喉嚨，正色地解釋道：“學院獲取尸體的流程，一般是學院先撥款，然后我們再購取合法的尸體……”

“那么，怎么才算合法呢？”李塞問道。

“這……”他承認他被問住了。

有利就會有人圖之，于是學院外不知何時有了一個收尸人組織，他們專門收取尸體再賣給學院。

也就是說，學院其實也只是二道販子，尸體的詳細來源并不清楚。

他組織下語言猶豫地回道：“只要沒有人來找學院的麻煩，想必就算合法吧？”

李塞點點頭，這個回答和猜的差距不大。

“如果你真的有穩定的尸體來源，也算減輕了我的工作。你的表現良好的話，或許之后可以直接把撥下來的款交給你，省的中間商賺差價。”

李塞笑了笑：“我只是問問而已，之后的事我也不清楚。不過打下手的事我很愿意。”

“那你每天晚上7點過后來這里怎么樣？”

學院的課程是選修制的，很少有老師會把課程安排在7點之后，于是李塞欣然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