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之前的營生,很賺錢嗎?(二更)
- 論我該如何茍成武林盟主
- 薛定諤的小月牙
- 2419字
- 2024-01-01 13:55:09
申正,我正打算帶著燕兒去東市西街的裁縫鋪子找胡掌柜改尺寸。
剛換完衣裳,準備出門,就見府里管家的陸管事差人過來說:
府里的車馬一輛跟著謝氏和二姑娘去了靜安坊的武家,去赴武姑娘的生辰宴,一輛跟著老爺去了翰林院供職還未歸家,現(xiàn)下只剩一輛騾車是今夜要趕到南郊的莊子上去送貨的。
只是說來也巧,南郊的莊子上有戶農(nóng)戶正好是海棠的親人,與管家的陸管事也熟。
于是,我便差著喜鵲將海棠送去莊子上調(diào)養(yǎng),順便安排她做些簡單的活兒,也好跟家人有個照應(yīng)。
看著海棠和喜鵲在騾車上坐穩(wěn)后,我回了屋換了件素凈輕便的衣裳,喚來燕兒取來了一頂幃帽,就從府里的后門走了出去。
許是久未上街,自從出了永寧坊,往北走,沒走幾步,路邊的小攤小販們就開始逐漸多了起來,有賣燈籠的、賣胡琴的、賣扇子、首飾、各類小物什的,燕兒左瞧瞧右看看,瞧著什么都新鮮,一副小女兒的模樣,雀躍不已。
“姑娘,姑娘,您就是在這兒買的燕兒哩。”
燕兒指著平康坊東門旁一處不起眼的角落,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我,仰著頭,言語間頗有些自豪。
我看著燕兒一臉崇拜的模樣,不禁被她勾起了幾分興趣,于是斜過頭來,笑著看著她,問道:
“哦?那你不妨同我講講,我之前是怎樣的人。”
“好啊!”
燕兒聽了我的話,高興得笑了,她清了清嗓子,眉飛色舞地講述起來。
“燕兒長這么大,可從未見過像姑娘這般英武俊俏的人呢!”
“那日,我正縮在這個角落里,吃著從乞兒手里搶來的吃食,沒吃幾口,平康坊的黃楊婆子就來了。她在我跟前兒轉(zhuǎn)了兩圈,朝我扔了三枚銅板子,之后,便要拉著我往坊間里拽……我當時嚇壞了,不肯依她,在街上哭鬧,但那婆子手勁大得很,我拗不過,沒法子,只得趁機咬了她的手背就往外跑,可是沒想到,她居然嚷嚷著要報官!還叫來了四五個乞兒將我團團圍住。”
“我害怕極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死死地抱著這個柱子,不論他們怎么打罵、拖拽,都不松手,連手指頭都磨破了。那會子,我覺得我可能要完蛋了,在心里把母親和阿姊的牌位都告慰了個遍,只等就范……只是沒想到,姑娘您啊,突然就出現(xiàn)了!”
“像個天神一樣,一身玉色的公子裝束、腰纏細鞭、身騎白馬,從東市緩緩走來,好不威武,路上的行人都看著您的方向紛紛讓開了道路。您就這樣,一路驅(qū)著馬閑庭信步般地走了過來,看著我的方向短喝了一聲,一鞭子抽在了地上。”
“之后呢?”
“之后您斜倚在馬上,拿著鞭子支著下巴,俯著身子,挑著眉問那婆子,這丫頭瘦瘦弱弱值的幾貫錢?我要了。但那婆子看著您的鞭子不敢開口,于是您就直接扔了五貫錢給她,還隨手撒了一地的銅板子,賞了那些乞兒,還對婆子說,把這小丫頭給我洗刷干凈了就送去永寧坊的齊府,晚了,仔細你的皮肉。”
燕兒一路連說帶比劃,給我描繪出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著男裝,束冠,騎大馬,張揚灑脫,肆意風流,視錢財如糞土……
這個形象于我如今而言,當真是天差地別。
那可是五貫錢呀……我哪里來的那么多錢?
我之前的營生,很賺錢嗎?……
我疑惑地沉吟著,遂問道:
“那你可還記得,我當時身邊還有什么其他人嗎?”
“其他人?……嗯……”
燕兒低著頭,回憶了起來。
“哦!有!有來福樓的跑堂的,是他給您喂的馬,后邊……后邊還跟著個他們家的掌柜的,是他送您出的樓。”
來福樓……
“可是東市西街檔口最大的那家酒樓?”
“是呢,喏,就在那。”
我順著燕兒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暗暗地琢磨著,等尋著機會倒是可以去看看。
我正在街上看著來福樓出神,忽然,身后傳來一陣急切的暴喝聲。
“讓讓!讓讓!快讓讓!”
“前面的,聽到?jīng)]有,讓一下!”
如雷的馬蹄聲瞬間由遠及近,兩匹馬兒帶著風疾馳而過,若不是我避開得及時,就這樣撞上了,饒是如此,我整個人也被慣性帶著轉(zhuǎn)了一圈才堪堪站穩(wěn),幃帽落到了地上。
前面有馬兒停下。
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坐著一位眉目俊朗的少年郎,他輪廓極深,面容剛毅,一身紅黑相間的唐服彰顯著不俗的氣度。
只見他吁著馬,調(diào)轉(zhuǎn)了個個兒,輕輕地夾著馬肚子,信步上前,驅(qū)著馬向我們走來。
“誒,這是哪家的妹妹,怎生出落得如此貌美,我竟從未見過。”
他在馬上俯著身子,嘴角噙著笑,看著我,帶著十八分的探究。
我冷冷地回看他,怒目圓瞪,只是還未說話,卻見燕兒走上前去,一把撿起了我的幃帽,輕輕地撣去了上面的灰塵,而后張嘴回罵道,
“你是哪家的公子!怎生這般的無禮!我也從未見過!”
“哈?”
聞言,少年郎明顯愣了一下,隨后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他挑著眉,看著燕兒,尋味地摸了摸下巴,笑道,
“這又是哪家小婢?似也這般有趣。”
他戲謔的目光在燕兒身上轉(zhuǎn)了兩圈。
可能是少年的目光太過赤裸,燕兒有些害怕,于是,我走上前去將她護在身后。
“依大唐律,諸于城內(nèi)街巷及人眾中,無故走車馬者,笞五十;以故殺傷人者,減斗殺傷一等。我看公子之前馬頭的方向是往啟廈門去的,想來也并無甚要緊的事。”
“哈,那不見得。”
少年聞言,語重心長地搖了搖頭,嘟著嘴,一本正經(jīng)的說,
“本公子的事兒什么時候都是要緊事。”
看到他這迷之自信,我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口怒喝的沖動。
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現(xiàn)下正在興頭之上,他還想再說些什么,然而此時,另一匹馬卻吁著快步趕了過來,馬上的人急匆匆地沖他喊道:
“十七郎怎生還不快走!這天都要黑了,回頭球都看不見了,盧四郎等咱該等著急了!”
聽到伙伴的催促聲,少年有些不耐煩地撇了撇嘴,指著我們回喊道,
“你差點把人撞了你不道歉!沒看見我正在跟妹妹們說話拉近感情嗎?”
說罷,他轉(zhuǎn)過頭來,一臉戲笑著看著我們,還順勢拿手心搓了搓胸口,詳裝出一臉不舍的模樣。
“哥哥我啊,今日還有事,就先走了,有趣的小丫頭,咱們回見。”
說著,他大笑了一聲,隨即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吁著馬,就往啟廈門的方向趕去。
燕兒看著少年遠去的身影,終是忍不住,冷啐了一口。
“呸!什么就哥哥妹妹的,浪蕩子!還自命風流,真是惡心!”
呵,可不嘛?
盧四郎,盧陽,跟這少年配在一起當真是紈绔配浪蕩,天下絕配,這都能好到哪里去?
我撇了撇嘴,不再說話,只是將幃帽帶好,帶著燕兒就往東市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