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到了晚上方岳才回來，聶麗看他臉上的表情不太好，開口問道：“怎么了？”

“丹藥賣的不順利？”

方岳點點頭說道：“不太順利，我逛了一圈，發現黑石坊里的煉丹師，跟咱們平時的定價都差不多，但坊里那兩家專門賣丹藥的店面，確實太搶生意了。”

坐了一整天，也才賣出去四五瓶靈丹，想把手里這三四百瓶丹藥都出干凈，恐怕沒兩個月功夫都不行。

看了兩圈，發現同行們都差不多是這個銷量，唯獨那兩家丹坊的生意是最好的。

“那你打算怎么辦？”聶麗聽說了這事兒，也是感覺發愁。

別人一天賣個幾瓶靈丹也沒什么，但就方岳這個出貨量，還不知道要賣多久呢。

“那家青山丹坊還在招煉丹師，我準備明天去看看。”

是的，方岳想要成為打工仔了。

以他現在不弱于聶麗的控火術，煉制丹藥的成功率要在八成之上，是完全符合要求的，而且出貨量也要比別的煉丹師大得多。

肯定會賺的少一些，但是不論在北風坊市還是這黑石坊市，大量購置藥材和出售靈丹都是難點。

如果除了靈石之外，還有其他福利待遇的話，這打工仔也不是不能當。

“要不然我去幫你擺攤，你在家里煉丹？”聶麗知道，那些丹坊可給不出什么好的條件，被剝削是肯定的。

“那你不修行了！”方岳搖了搖頭，直接把對方這想法給否了。

……

次日一早，方岳到了坊里，跟在幾個煉丹師后面，進了那間青山丹坊。

但沒多久，他又走了出來。

“每瓶漲靈丹一顆靈石……”

青山丹坊提供各類所需的藥材，每煉制出一瓶漲靈丹，他們會付出一顆靈石的報酬，沒有其他福利，同樣也沒有受害者愿意上鉤。

方岳大概算了一下，以自己的速度來說，除去平時的消耗，每月可以煉制出三百到四百顆靈石的丹藥，跟這丹坊合作，直接就得折半。

把當打工人的想法，從腦袋中扔出去之后。

找了個空地，方岳擺上了十幾瓶靈丹，杵著下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小兄弟，這漲靈丹怎么賣？”一位中年人模樣的修士，牽著一頭驢，站在了攤位前，笑問道。

是的，對方牽著一頭驢。

方岳愣了愣，開口回道：“五顆靈石一瓶。”

眼前的人很怪異，很另類。

他穿著淺藍色的長衫，感覺行動很不方便的那種，腰間系著布帶，沒帶什么兵刃，反而是插了一卷書在那兒。

當然了，最顯眼的還要數他牽的那頭驢子，此時還“兒啊”“兒啊”的叫喚著。

“我買兩瓶。”氣質儒雅的中年男人，從后腰上取了一只小布袋下來，拿出了十顆靈石，遞給了方岳。

儲物袋？！

方岳離得很近，能清晰的看到那只巴掌大，其貌不揚的口袋癟癟的，根本不像是有任何東西的樣子。

“怎么了？”中年男人笑了笑，伸出手在方岳的眼前晃了晃。

身后的驢子，仿佛露出了鄙視的表情，看著傻小子，叫了一聲，“兒啊~”。

方岳回過神來，趕緊拿起兩瓶丹藥交給了對方。

這人很有可能是個筑基大佬，自己這個小菜雞可得罪不起。

男人拿著兩瓶丹藥，又遞還給了方岳。

“丹藥有什么問題嗎？”方岳打開瓶塞，數了數，每瓶都是十顆，確實沒什么問題啊？

“沒問題，這兩瓶丹藥就算是見面禮吧，送你的。”男人臉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不自覺的引人親近。

“見面禮？”方岳這下是真懵了。

自己既不是他徒弟，又不是他女婿，不過年不過節的送什么見面禮？

而且誰送見面禮，就只送十顆靈石的？

“小師弟，等我辦完了事，就接你上山。”男人微笑說了一句，回頭敲了敲驢子的腦袋，不讓對方再叫，之后也不管方岳，邁步離開。

小師弟？

方岳突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一個師父呢！

“他是看出我修行了養生法？”

“還是去了清風觀，知道了有我這么一位小師弟？”

方岳對自己還有同門師兄弟這事兒，并不感覺意外。

那養生法上寫的清楚，是為本門弟子創造的功法，總不可能是為了一個兩個人特意研究出來的。

“咱也是有靠山的人了？”方岳突然感覺有些驚喜。

臨行時，師父說過，他們不能離開清風觀，未來的路只能靠自己走，卻沒想到突然蹦出來一位師兄，聽對方的意思還有個山頭呢！

“不不不，還是得謹慎一些。”方岳甩了甩腦袋。

剛才那中年人給自己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居然順著這個思路就一路幻想下去了。

如果說，對方是個詐騙慣犯怎么辦？

專門找資質不錯的煉丹師，關到小黑屋里，皮鞭沾涼水……

方岳倒不擔心自己身懷離火珠的秘密被別人知道，就算強如師父，親自給自己號脈檢查身體，不也什么都沒看出來？

甚至對方恢復記憶之后，也同樣如此。

“還是得注意安全啊。”方岳想了一陣，自言自語道。

旁邊攤子上的小修士，見到身旁的少年，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不禁挪了挪屁股，與其拉開了些距離。

修士身體好是不假，但腦子有病，多高的修為都救不了。

……

北疆。

十方大山中，中年男人騎著毛驢，在山路上搖搖晃晃的走著，一邊行路，一邊看著手中的書卷，似乎顛簸的山路也不能給他造成絲毫影響。

一人一驢，沿著山路慢慢前行，慢慢走上一階階青石臺階，在一間破敗的道觀門口，停下了腳步。

中年人邁步從驢身上下來，把手中書卷插回了腰間，看著觀門口那身材高大的身影，微笑施禮，“無崖子師兄。”

“兒啊~”驢子腦袋也跟著晃動，似乎是在打招呼。

“你倒是逍遙自在。”無崖子點了點頭，轉身進了觀內。

中年人臉上露出一抹黯然，牽著驢子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