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祁宴并不準備隱瞞什么，畢竟若想計劃順利的進行，老騎士最好是知情并配合的。

“……其實你的猜測應該沒有錯，這頭白狼大概率并非是要吞噬摩根女士，而是遵循了摩根女士的遺愿，想要將她死前遺留的某種力量，繼承到愛麗絲的身上。”

“但很顯然，這個過程失敗了……”

失敗的原因顯然不需細說，祁宴看了老騎士一眼，繼續(xù)道：“接著就是愛麗絲返回夢境小鎮(zhèn)，遭遇了一些不算多美好的事情，這使得愛麗絲的力量因為極端的情緒徹底暴走……最終，造就了如今的循環(huán)！”

“這是她記憶中最深刻的事情，愛麗絲試圖逃避，試圖將她美化，但最終卻還是深陷在這份無法避免的悲痛回憶當中……”

祁宴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

老騎士也唯有默然。

祁宴忽然想到了那些鎮(zhèn)民變化的漆黑詭影。

在那場意圖燒死愛麗絲的火焰當中，在愛麗絲的眼里，那些搖曳在火光之后的扭曲人影，或許就是愛麗絲眼中小鎮(zhèn)居民的‘真實’形象吧……

兩人默契的回避了這個話題。

沉吟良久。

“除了自然恩惠，摩根還能留給愛麗絲的……”

老騎士再度開口，眼眶中搖曳的魂火，顯示著他此時的不平靜：“就只有那與生俱來的精靈之軀了……摩根…摩根是想要讓愛麗絲成為魔女！”

“魔女？”

祁宴有些好奇。

“是的……”

老騎士聲音低沉：“魔女是童話大陸最特殊的存在，她們是規(guī)則層面的操控者，是能夠推倒常理認知的顛覆存在。”

“而想要成為魔女，就必須要達成兩個條件……擁有區(qū)別于常態(tài)生命的非人之軀，以及，對常態(tài)法則顛覆級別的異常能力……”

“也正因此，絕大多數(shù)的魔女，都是從女巫轉變而來的……她們只需要完成對自然恩賜的升華和逆反即可。”

“摩根，她或許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打算吧……”

老騎士的身形忍不住有些佝僂。

但在這重復循環(huán)之中，在這無數(shù)次見證自己的無力，見證愛人的死亡，見證老友的瘋狂，見證愛麗絲的日復一日……在這孤獨折磨的煎熬中依舊堅忍下來的意志，令老騎士很快從這份悲傷中脫離。

他將目光對準祁宴：“你從希爾那里得到了類似融合，或者轉化繼承一類的能力，對吧？”

祁宴不置可否。

老騎士同樣也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繼續(xù)道：

“希爾雖然是狼型，但她實際上是一種名為月獸的超凡種族，在童話大陸，月獸比巨龍更加稀少，因為上一代的月獸沒有死亡，下一代的月獸便不會誕生。”

“不僅如此，月獸的忠誠一生僅有一次，而它最終所展現(xiàn)的形態(tài)和能力，則完全取決于主人的期望……”

老騎士看向祁宴：“摩根的期望，希爾必然會給予正確的回應……這份力量放在手段不俗的你手上，確實要比放在如今的希爾身上更合適。”

“但，即便你擁有不俗的陣道水平，也能完美的御使這份力量，可要想完成這份‘造就魔女’的儀式，你所擁有的魔力儲蓄是絕對不夠的！”

“哪怕……”

老騎士瞥了自己身前耀武揚威的二五仔一眼：“哪怕你能夠借助魔劍【屠生】的力量也一樣……它畢竟不是專職輔助的魔力供給類魔器。”

“所以。”老騎士魂火灼灼，“你需要一個全新的魔力源！”

“你指的是……”

“是我！”

老騎士道：“雖然我擁有必須要達成‘與吞噬摩根的白狼廝殺’的劇情限制，但這只是限制我最終所必須達成的結果，在此之前，我擁有完全的自主能力。”

“你早就猜到了這一點不是嗎？”

他的目光直視著祁宴的雙眼：“否則，你又何必與一個沒有任何自主能力的傀儡，開誠布公的將計劃擺在桌面上呢。”

祁宴默然。

老騎士挪開目光，看向白狼身前的小小墓碑，像是再一次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倩影。

老騎士忽然輕笑出聲：“如果可以的話，真希望能在最后見到摩根一面，還有愛麗絲，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當面說一聲抱歉……”

…………

晨光中，童話世界新一輪的故事再度展開，祁宴也首次體驗了一把從‘自家’的木床上‘醒’來的過程。

‘這是要將我也逐漸納入劇本之中的意思么……’

看了一眼被整齊擺放在枕邊的衣物，祁宴迅速起身穿好，下樓，推開房門，徑直朝教堂的方向走去：‘……那就在今天，完成通關吧！’

十幾分鐘之后，送走了安東尼七號和八號的祁宴懷揣著再度被找回的《陣之書》和陣法筆記從教堂的大門走出。

隨后輕車熟路的帶著從教堂找到的食物前往了愛麗絲的小屋。

兩人用過早飯，又一次在小鎮(zhèn)居民們熟悉的異樣眼神中步入森林，接著，就是連續(xù)十二次的‘紅月副本’。

不過這一輪‘紅月副本’的難度顯然降低了不少。

別說相比之前的前仆后繼，這一輪的十二次‘紅月副本’空間刷下來，收益還不足之前的一次……甚至靠后的幾個‘紅月副本’空間，連一個能刷的怪都看不見了。

好在這也不算出乎祁宴的預料。

能夠被奪取特質，必然是真實存在的超凡個體，不可能真的被自己當成副本小怪無限刷取。

更何況，對于如今已經晉升超凡二階的祁宴來說，‘紅月副本’中那些連超凡一階都勉強的小怪，已經很難再對他起到什么提升的作用了，倒也沒必要感到可惜。

紅月副本之后，白狼希爾也很快出現(xiàn)在了祁宴和愛麗絲的面前。

再然后，就是在林中小屋前等候的摩根女士……

昨日的場景一一重現(xiàn)。

直到……

“道爾先生，我們能聊一聊嗎？”

木屋外，輕摟著愛麗絲的摩根女士，卻忽然說出了和昨日完全不同的話語。

祁宴詫異的看了老婦人一眼：“抱歉……”

“道爾先生不要忙著拒絕。”

摩根說著，示意好奇的愛麗絲先進屋，隨后將目光看向祁宴：“不必擔心時間的問題，時間流速的加快，是因為愛麗絲感覺快樂的時光過的很快，只要更正一下她的感覺就好了。”

說著，她如同少女般朝祁宴俏皮的眨眨眼，朝抬至唇邊的掌心輕輕一吹。

微風揚起，為她帶來了一片蔥翠的樹葉，樹葉落在掌心，眨眼間便化作了一張寫滿考題的試卷。

“愛麗絲，今天我們來考一考你的功課如何？”

摩根女士將手中的試卷朝屋內揚了揚，笑容慈祥：“要認認真真的寫完哦~”

“啊咧？”

愛麗絲秒變豆豆眼。

“好了。”

簡直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摩根女士重新走了出來，明明是蒼老的臉上，卻帶著少女般的輕盈：“現(xiàn)在我們有很漫長的時間可以聊聊天，以及，足夠你做好該做的全部準備了。”

感受著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緩慢了下來的不協(xié)感，祁宴微微皺眉，看向身側的‘摩根女士’：“你都知道些什么？”

“還有……”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