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時間不早了，趕緊吃飯吧，吃飯完該回家了。”

趙青青迅速瞥了一眼飯館門口，也把手縮了回來。

“行，你們先吃，我去叫一下老曹，馬上回去。”占完便宜的陳地山心滿意足。

看著趙青青快步往飯館內走了回去，他再次來到曹尚飛這邊。

后者這時候已經點了一根煙，順勢將問到的情況大概跟陳地山說了一遍。

黃立州和他帶來的這五個人，破天荒的沒有樹倒猢猻散，反而很有義氣的在箱子邊上坐成了一排。

他們傷得并不重，早在離鄉踏上火車之前，陳地山就跟曹尚飛有過約法三章，在外面跟人打架盡量都不要見血，這個規矩老曹也一直記在心里。

“你們都是迪斯科歌舞廳的人？”陳地山看著黃立州。

“是是是……”

看見黃立州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楊偉趕緊插嘴道。

“有他媽你什么事？！”

只是這一次，他的話都沒說完，就被陳地山抬手一巴掌甩臉上，打得眼淚直流，不敢再說話。

緊接著，也不用陳地山吩咐，曹尚飛已經很有默契地將楊偉從幾人的隊伍中拖了出來，驅趕了去。

黃立州再度抬起頭來打量著這個可能比自己要小上五六歲的年輕人。

這位以往無論是在與同性還是異性比拼身體素質方面，甚少有吃過虧的好漢，

方才他剛要動手時，就被陳地山一個側身躲過，然后一個擺拳砸在自己的臉頰上，打得眼冒金星，接著又是一個沖擊力十足的膝頂和臥推，

動作迅速力道恐怖，直把甩飛出兩三米遠，只能捂著肚子嗚咽，站都站不起來。

跟在他身后的那位壯漢更是戰斗力堪稱恐怖，基本上一拳就能奪去一個人的行動能力。

他甚至相信根本不需要陳地山出手，單曹尚飛一個人，就能在三分鐘內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完完全全不是楊偉口中所說的那種：

外省鄉下來的兩個撈仔，一個花架子，一個愣頭青。

也不是他們以往遇到的那種在外面混的二五仔，對于他們這些混混而言，已經算得上是練家子級別的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陳地山小時候確實跟著村里一個自詡武功高強的“大俠”練過一段時間，山里沒見過世面的少年郎嘛，誰沒有一個當江湖大俠的中二心呢？

可當他后來有一次看見這位“大俠”在和別人打架時，被人撿石頭砸得頭破血流時，便徹底斷了繼續學下去的念頭，開始發奮讀書。

——你功夫再好又有個毛用？人家都不跟你打，凈撿石頭扔你了。

如此懸殊的戰斗力差距擺在眼前，他們的人卻都沒有受什么重傷，就算再傻，黃立州也知道，是對方在留手，把他們留下來，也大概是有什么東西要問。

“這次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了，你們到底想怎么樣？”

與陳地山對視了一會兒，黃立州突然問道。

“你應該知道我們要知道什么，把你們背后的老板吩咐你們干的事情都說一下吧。”陳地山對他的服軟感到滿意。

黃立州思考了一陣，還是將他們安排楊偉在宿舍樓收管理費，和其他已經對音素歌舞廳做了的，或準備要做的動作都說了一遍。

相關的問題跟趙青青說的基本也能對得上號，也算是確認她的那種說法。

再求證一次倒不是陳地山信不過趙青青，而是她了解的消息也有可能會出錯。

他終歸要搞清楚，自己和老曹是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環境中的，不然對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心中沒數，被人家賣了恐怕還幫人家數錢呢。

“說實話，現在不比幾年前了，幫人打架發不了財的，要是不小心被抓了，還得進去蹲幾年，要不你跟我混吧？”

說到最后，陳地山在黃立州身前蹲下，幫下整理了幾下衣領。

這時候巷子里變得無比的寂靜。

“你就算再講義氣，也要分人，你們老板能想出這種主意來打壓競爭對手，想來也是個沒什么腦子的貨色，你們跟著我混，不出三年，保證你們回到家鄉都能抬起頭來做人。”

陳地山轉身再看向黃立州，一邊微笑一邊劃畫餅道。

這個時代本來就有好些人的發家，不是因為有多么強大的經濟頭腦，而是正好站在了風口上。

而且這些人通常還沒法人情自己的實力，想著用舊社會的那一套能解決一切問題。

“就憑你？”黃立州有些不屑。

“當然不可能只靠我，而是靠信得過我的每一個人，正所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

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每個人都有發家的機會，是一輩子給你們老板當狗腿子，還是改換門庭，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而且，你就算是還想給你們老板做事，他能不能信得過你也要兩說。我故意放那姓楊的小子走，他肯定會把你被我留下來說話的事情說出去的。”

陳地山笑了笑，也不勉強，拍了拍黃立州的肩膀，便起身叫上了老曹走了。

經過趙青青的一番講述，再經過黃立州這邊的確認，陳地山雖然還不能徹底了解清楚事情的詳細過程，但他的心中也有了幾個判斷。

“發生了這種事情，卻沒有第一時間選擇報警，而是第一時間想著反擊，看來這個葉音的內心并不似她的容貌那般看起美妙動人啊。”

想想當初陳地山還以為葉音是出于同情，才給了他和老曹一口飯吃。

現在看來，位置擺偏了不是？

人家怕不是象牙要用你做大事的。

小小的插曲過后，繼續回到了他們音素歌廳的宵夜時間。

一直持續到了下半夜，他們這次集會才算結束，幾個酒量差的，最終還是在那些好酒且習慣以“看不起我”為話頭強迫別人喝酒的同伴關照下，成功被放倒。

好在他們都是住在宿舍樓的，陳地山付過錢后，就讓老曹安排了幾個人送這些人回去。

唯獨只有齊衛東這小子，還在暗地里數了好幾遍的人頭，順帶觀察了陳地山付賬的數目，清算出了份子錢，將自己的那一份交給了陳地山。

陳地山也沒說什么，笑著收了他這份心意。

不過他不打算用勸誡黃立州的辦法對付齊衛東，像他這種人，只有自己真的下定決心要改變，才能有翻身的機會。

“說起來也該找老葉談談了。”

陳地山自顧自的嘟囔了一句，跟他一同走路回宿舍的曹尚飛，卻已經被路邊紅燈艷照的發廊吸引。

循著他的視線看去，還可以看到一些巷角的陰暗處，有些老男人正撲在靠墻站著的發廊妹身上親吻。

“終究是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一瞬間，陳地山腦子里飛閃而過很多畫面，但最終他的思緒居然掠過了前世睡過的所有女人，停留在了剛上火車葉音身上。

想想她那天的神態、睡姿，這女人確實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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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當天的中午，陳地山剛洗漱完，準備帶著老曹出去吃午飯的時候，趙青青竟然找上了門。

白天不用上班的時間，她把頭發扎成了馬尾，著一身短t、短褲、帆布鞋的打扮更顯活力。

“趙經理你怎么來了？！”

非常騷包的只穿了一條紅色內褲睡覺的齊衛東乍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趙青青，嚇得趕緊拉了條被單把自己裹住。

而趙青青的目光卻并沒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完全被桌子上那座衣物山峰頂部一直被陳地山忽略的內衣吸引。

老曹則趕緊把床上的一沓海報用枕頭壓實，在陽臺上對著鏡子抓弄自己頭發的陳地山走了出來，也有些驚訝：

“青青姐，你怎么找到這來了？”

當著所有的同事面時陳地山會尊稱她趙經理，私底下他又會改回較能拉近兩人距離的“青青姐”。

他的語氣十分平暢，就好似看不見桌子上的異物似的。

這一刻，整個宿舍里的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齊衛東和曹尚飛兩人的目光來回在趙、陳兩人身上打量。

“葉總要請你吃飯。”趙青青目光怪異地看著陳地山。

“哦，是該見見了。”陳地山嘀咕了一聲。

“我多帶個人沒事吧？”

“隨便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