澶水中,一朵白蓮隨風搖曳,是李苦顯出白蓮身軀,將元神藏于蓮花。
昨夜李苦僅僅是看了一眼席子上的人影,就元神示警,呆立原地。急于脫身間連之前在道韻中只領悟了七八分的縱地金光法都使了出來。
所幸并沒有什么人影追出來,李苦隱隱絕身體中有所阻礙,接著仔細檢查了道體。發現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竟然有一縷黑氣沉浮于絳宮。
李苦化做白蓮,本想接著乙木之道,和清靜之意將這縷黑氣祛除。奈何這黑氣雖然沒有影響李苦施展法力,但是李苦既凈化不得,也祛除不得。李苦對這不速之客毫無辦法。
“噠噠噠,噠噠噠!”
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似是有人牽著馬在沿著河水在走。
“唉,你這蠢馬要往哪里走!”
“我們要往東邊走才對啊?!?
“人家都說老馬會識途,越老越聰明,唉,你那什么眼神!”
馬匹打著響鼻,它的耳朵不停地前后擺動,眼睜大瞪圓,扭著頭,向身后喋喋不休的少年吐了一大口水,看不看“嘚嘚嘚”向前小跑。
“??!你這匹死馬,我不宰了你我就不叫公孫允”
身穿麻衣草鞋,背著竹斗笠的青年在后面追趕。
日頭已高,李苦收斂法力,緩緩睜開雙眼。李苦一睜眼心里一驚,因為李苦看見一雙圓溜瞪大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那白馬呲著一排整齊的門牙,看的李苦一愣神。接著看見那白馬臉上仿佛露出賤笑,張開大嘴向著自己襲來。
“我去,槽糕我現在還是蓮花?。 ?
李苦急忙抽出元神,從蓮花中遁出。連忙大聲喊道。
“嘴下留人!”
白馬聽見李苦的喊聲,抖了抖耳朵,看了一眼四周。
李苦顯出身形,元神恍若真人和面前的白馬相對而望,李苦分明從白馬臉上看見了驚訝和失望。
白馬張著的大嘴,哈喇子都滴在白蓮上。聽見呼喚聲白馬戀戀不舍的收回嘴,撇過馬頭。
人后緊追的青年,也看見了白馬和李苦的面面相覷。
“蠢馬快嘴下留花!這花我可賠不起?!?
白馬打著響鼻往回退了幾步,青年也趕了上來。看著李苦元神滿頭的白發,面容肌膚卻如少年。
青年上前將白馬拉過一旁,上前行禮道:“晚輩公孫允,見過先生!”
李苦回禮道“貧道李苦。”
“貧道?”公孫允疑惑“這是什么稱呼,先生是山野奇人?還是仙人羽士,再或是練氣士之流?”
李苦倒是沒注意,現在還沒有什么貧道來著。對于青年的疑問,李苦搖了搖頭“老朽之人罷了,當不得你所言的那些奇人。”
公孫允見李苦不愿多言也沒有過多追問,畢竟這個時代一些隱者,方士,練氣士之流還是時常能聽見的。
李苦和公孫允坐在石頭上,這澶水邊閑聊,主要是公孫允在說,自己一路的所見所聞,各國紛爭不斷,可以看的出他這是憋壞了。
李苦笑著聽著,公孫允也發現自己好像是說了太多。
“自己怎么對這位剛見面的先生說了這么多話?不過坐在對面這位先生身邊,感覺自己內心清靜安寧了很多都,有一種身在自然草木之中”
“這朵白蓮是先生所植的嗎?”
李苦笑著點頭“是老朽所植??墒遣铧c遭了你的馬嘴之災喲?!?
公孫允不好意思的別過頭,等著正在吃著草的白馬。
“是晚輩看管不嚴,還請先生見諒!”公孫允其身躬身作揖。
李苦擺了擺手道:“老朽戲言之!這白蓮本就無損,小友請坐。”
“不知道小友從何而來,有準備往哪里去?。俊?
公孫允坦言道“我是從齊國臨淄來的,打算看看這大周故地,然后想再去咸陽看看。”
“巧了!老朽也正打算去四處看看,正要去成周哩?!?
公孫允一聽笑道:“正巧,我和老先生一起?!?
李苦搖頭手道“老朽可跟不上你那白馬,你還是自去吧!”
“沒事先生,我可于先生步行。”
李苦看著吃草的白馬笑道:“有馬不騎是什么道理?老朽腿腳不便,不良于行,不若載老朽一程吧!”
正在吃草的白馬聽見李苦的話,抖了抖豎耳,歪著頭,眼睛一瞥,打了個響鼻慢慢遠離李苦二人。
公孫允苦笑道:“此事難成,這匹馬非是良駒!”
“何出此言,我觀這馬匹靈智已開,聰慧異常,是一匹不可多得的好駒!”
公孫允道:“不瞞先生,這匹白馬是我家傳神駒,我有記憶時就在我家,但卻無人可以乘它?!?
李苦道“哦!此馬不能降服馬?”
公孫允點頭“唉!前來馴馬的不知多少,沒有一人能夠成功的!”
“我父親平素于它相處的也算是好的了,每有酒肉必定與它分食,一次酒醉欲乘此馬,也被其一腳踢飛,臥床數月。”
公孫允道:“沒有辦法騎,我視其為長輩更不敢騎,況且我這一路遭遇匪盜,多虧它護持,無論何等匪類具敗與它蹄下?!?
李苦早就看出白馬非是凡俗,望氣之法觀之,那白馬全身金燦燦,功德仿佛流云一樣。
天道功德是青色的,人道功德是金色的,“這白馬哪來的這么多人道功德?不會是什么神獸后裔。”
“走吧,小友”
公孫允點頭“好!”
李苦笑道“哈哈,好馬啊!你這匹白馬當真靈智非凡”
公孫允牽著馬和李苦行走成周之中,能看見荒草肆意生長在城墻和道路的石板間。自秦莊襄王攻破東周公國不過幾載,這里就已經如飛蓬斷絮,凄凄慘慘戚戚。
李苦所在的洛邑其實是一邑兩城,武王伐紂取得成功之后建立周王朝。兩年之后,武王疾歿,成王繼位,周公攝政,順周武王之意,在洛邑興建“王城”、“成周”二城,成王即“初遷宅于成周”,舉行安放九鼎大典,正式定都洛邑。
《逸周書.作雒解》記述:周公曾于洛邑,“堀方千七百二丈,郛方七七里。以為天下之大湊”,“設丘兆于南郊,建大社于國中”。城內的主要建筑有太廟、宗廟(文王廟)、考宮(武王廟)、路寢、明堂等五宮。
可知惜時之盛,八方來朝,四夷賓服。
東周姬家的內斗十分擅長,周王室不斷自我分裂,導致了大周王朝的最終覆滅。
洛水有一段南北走向的支流澶水將洛邑建筑群分割為王城和成周兩個部分。王城在澶水西岸、成周在澶水東岸。
從周定王的三個兒子開始,連環殺就沒停過。哥哥殺弟弟,弟弟又殺哥哥,之后為了跳出死局還把洛邑的兩塊地分了出去,變成了“東周”和“西周”,最后就剩下了一個凄涼的王宮。
李苦道:“八百載江山基業終化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