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心如擂鼓，問：“那些項目他們怎么談的？達成什么條件？”

白安搖頭：“不知道，雖然我跟著一路，但重要部分，他依然會避開我，最后下來的合同、文件和協議，我都仔細看過，合法合規。”

羅伊覺得是這樣，又不該是這樣。

沈氏內部有專業的智囊團，而且如此已經很多年，假如輕而易舉就露出破綻，反而不可信。

白安和諸多同事為此已經很辛苦，兩年多，依然一無所獲。

由此對比沈蘇銘對白安的猜疑、戒備、謹慎和提防，滕泊給予她的信任，多么難能可貴。

那她要如何，能不辜負他的信任？

夜黑風高，萬籟俱寂，嗖嗖地涼風從河面掠過。這個城市中央，一座不起眼的小小橋梁下，兩個女子迎風而站。

安靜了好一會兒，羅伊問：“那碗面最后他吃了嗎？”

白安一愣，嗤笑出聲：“吃了，連湯都喝完了。”

“下次給他加點料吧，比如瀉藥、苦瓜汁之類的。”

白安笑。

“沈蘇銘有喜歡的女人嗎？”羅伊突然問。

白安一怔，想了一下：“沒有吧，我做他秘書以來，沒處理過有關他這些的事情，另外兩個秘書也沒有。”頓了頓，又有點驚訝，“他好像連固定的女伴都沒有，大多數場合都是我們三個換著陪他出席。”

“這樣才對了。”羅伊道，“像他那樣生性多疑的人，應該很難喜歡一個人。”

“被那樣的人喜歡上，也不是一件好事。”

羅伊嚴肅道：“以防他監視你，我們還是減少見面。他弟弟沈蘇哲和滕泊不是好朋友嗎，看以后能不能找這種機會碰面。過兩天我去見見徐隊，把這些情況告訴他。你那邊我覺得就這樣保持不動。我這邊，還比較順利，按照滕泊的計劃，我全心全意幫他，也能查清所有。”

“好。”白安說，“我覺得滕泊所說的掃清障礙，可能在防備審計隊伍混進董事會的人，他想要整個團隊都是自己人，并且......不排除他是在拿你當擋箭牌，你帶著巡查組在前面混淆視線，他在后面收集證據，把想拿下的人一鍋端。”

“我明白，當時他一說我就想到這點了。”

羅伊笑了笑，又道：“其實我知道，無論這個巡查小組是真查還是混淆視線，于他而言都有利。她選擇我，只能說我有能力，能為他所用，他充分授權，我知道得越多，真實性越強，既幫他混淆視線，又給他立了威嚴，還幫他做了審查，他真是賺足了呢。”

那個男人，聰明得讓人害怕。

白安：“那也可能是他喜歡你呢？”

羅伊抱胸：“我身高腿長，貌美如花，不值得他喜歡？”

白安笑：“值得。”

“其實這也可以看出，滕泊這個資本家是正直坦蕩的吧。”白安笑著說，“其實我覺得他挺適合你的。加油，好好查，然后盡快拿到結果，我希望是個好結果，你能把他撲倒吃干抹凈。”

“你從哪里看出我們很適合了？”

“身高容貌性格都挺合適的。”

“我把他撲倒吃掉，我會吃虧吧？”

白安思考：“他身形完美，如果再持久耐力，體力驚人，你應該不吃虧吧？”

羅伊臉頰一熱：“我去你的……”

重要的聊完，羅伊感覺冷了，“我們上去吧？”

“走吧。”

兩人一前一后從橋下出來。

白安進了酒吧，里面有暖氣，她進去緩緩再走。

羅伊則直接上了車，發動車子，把暖氣打開。

沒一會兒，有人來敲她車窗。

側頭，羅伊一怔。

這不是剛才揚言要撲倒吃干抹凈的人嗎？

他還沒走？

羅伊本意是搖下車窗問他何事，結果咔嚓一聲，摁成了開鎖鍵。正要轉頭看準重新按，他拉開車門坐上來了。

羅伊：“......”

“你車里溫度怎么這么高？”滕泊坐上來就問。

他脫了西裝外套，襯衫領口敞開著，衣袖挽到胳膊肘，小臂線條優美。羅伊不多看，視線移到他臉上，解釋道：“我剛剛是要搖車窗，不是開鎖，按錯了，你有事？”

“在車上吹暖風，溫度還這么高，不怕窒息？”他皺著眉，說著還把車門打開透氣。

羅伊淡淡的說：“剛才有點冷。”

砰！

他又迅速關上，扭頭從上到下看她一眼，臉色也冷了幾分，把上車搭在大腿上的西裝外套丟給她，譏諷道：“這種天氣還穿裙子，你怎么不再穿少點？”

羅伊：“？”

實在想不到，這么冷冽的人，也會說這種討人厭的反話。

不過，行為倒不賴。

羅伊毫不客氣，把他丟過來的西裝外套搭在腿上。

淡淡的清香隨著空調暖風鉆進鼻息。

羅伊轉頭看他，滕泊鬢角頭發有點微濕，居然出汗了。

他一直呆在酒吧，想必是真的很熱。

羅伊伸手，把暖風的檔數調低了，溫度也調了調。

滕泊看著羅伊的動作：“你不是冷？”

“嗯，好很多了。”

滕泊瞥了瞥中控臺上的時間：“你們干什么去了？我出來看見你那個朋友也站在暖風口旁邊吹。”

羅伊心口微微一提，臉上不露分毫，隨意道：“遇見一同事，聊了些金融方面的信息。”又連忙岔開話題，“你呢？見客戶？”

“不是，約了集團幾個資歷比較老的股東。”

“他們支持你的計劃嗎？”

他轉頭看著她，目光變得有點迫人：“我的計劃，豈能誰都知？”

羅伊瞪大眼睛：“你要單獨成立一支審計團隊，不需要通過董事會？”

“需要。”他平靜地說，“但不是現在，除了你，我沒告訴任何人。”他突然轉身，正面對著她，眼眸亮而沉，“其實我應該感謝你，這個計劃因為有你，已經成功一半。”

她還沒做什么，已經成功一半？

羅伊的心情頓時變得復雜。

也好，當她巡查小組的任務完成時，他的計劃能成功，她的任務也能圓滿完成。

只是那時她會離職，再也幫不到他什么，但是沒關系，如果是個好結果，她一定如白安所說，回頭把他追到手。

想到這里她笑著道：“行啊，到時你計劃成功，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