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語道：“柯特助，老實說，這個錯不在我吧？你昨天下午給我發信息，明明只說參加會議，又沒說要準備什么？上午在會議上他說懲罰，我沒拆穿已經留面子了，他還來真的？”

柯凡笑了笑，他也有苦說不出。總裁發話，他只能聽話照做，客氣道：“羅經理，總裁在下面一樓等你。”

羅伊知道柯凡聽命行事，也不想為難他。

下到一樓，滕泊的專屬座駕停在大門口。

“羅伊！”剛要出大門，有人在后面叫住他。

回頭，是顏路。

他今天沒戴眼鏡，西裝筆挺，俊朗的眉眼間一片笑意，溫潤得舒心。

“顏總？”看他從負一樓上來，猜測他是來盯食堂進度，羅伊笑道，“你還親自來盯進度嗎？”

“過來對接一些合同，順便看看進度。”顏路見羅伊拎著包，“你準備出去？”

“嗯，要出去。”

“我和陳總監對接合同，到時有些需要你簽字，你看你什么時候有時間？”

“好啊。”羅伊想了想，估計這周滕泊走市場是來真的，“你提前給我打電話吧，這幾天要走市場，大多時間都不在辦公室。”

兩人說著交換電話和微信。

門外，車內后座望著兩人交換電話的男人，眉頭輕微一蹙。

他倆到現在，電話都沒通過一次，更別說微信了。

和顏路聊完，出來見后面還停了好幾輛車。

羅伊毫不猶豫向后面走過去。

“羅經理。”柯凡立即喊到，連忙打開前車后座，“后面車輛都滿了。”

羅伊：“……”

沒辦法，她只得彎腰上車，還是對柯凡說了句謝謝。

駕駛座已經坐了個中年男人，她以為是柯凡開車。應該是為了熟悉路況和門店，特地安排了熟練的司機。

羅伊目視前方，看也不看身旁的小氣男人，道：“你有這么多人跟著，為何非要故意刁難我跟你一路？”

她一直隱隱覺得有哪里不對。

無論是柯凡還是滕泊，傳達命令都不像是這么馬虎的人。

她剛才故意對柯凡一陣抱怨，結果他就笑笑不說話，連一點歉意的意思都沒有，更別說道歉了。柯凡作為滕泊貼身特助，怎么可能犯這種小錯誤？只能說明是故意的，聽命于旁邊這個男人的故意。

只聽他從鼻息間冷哼一聲：“自己做錯了事，你卻說我刁難？”語氣輕佻又刻薄。

盡管兩人相識過程不那么愉快，但羅伊也只會私下認為他小氣，或者看見她是他下屬之后，帶著好玩和捉弄的心思故意刁難她。

羅伊會識人，不會真的認為滕泊是個尖酸刻薄小家子氣的富二代，可是剛剛這個語氣......

她神色一怔，轉頭就看到男人一雙讓人捉摸不透的眼睛斜斜吊稍著，嘴角微微勾起，原本神色冷峻的臉帶著一股傲慢和痞壞的......邪氣？

腦海一下就蹦出沈蘇哲那張富家公子哥的臉。

“……”

之所以會認為邪氣，是因為平時猶如利劍出鞘的銳利雙眼，此刻帶著散漫的笑意，工畫般精致的五官刻意表現出多情又不羈的神情，看著有點詭異還矛盾。

“你.....”羅伊瞪著眼睛，憋出一句：“你瘋了嗎？”他在干嘛？

她說著身子還嫌棄般的往車門靠了靠。

中年男司機聽見羅伊的話，抬眼從后視鏡看過來。

滕泊一秒恢復正常，眉頭蹙了蹙。

羅伊忍不住又側頭看他一眼，又怔了怔。

只見他又恢復完美英俊模樣，仿佛剛才他抽風的樣子是她的錯覺。他掀開中控扶手蓋，取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是一會兒重點要觀察的門店。”

羅伊想，這人還真喜歡捉弄她啊！

她接過文件放在腿上看也不看，道：“你是總裁，要安排下屬做什么事情可以直說，沒必要繞這么大一圈捉弄我讓我就范。”

滕泊挑了挑眉，再次感受到這個女人骨子里的自信聰明和驕傲。

他昨天鬼使神差的去翻了她應聘時的監控。

面試官問她為何離職來集團，她說‘因為我有能力啊，投行嘛，哪里都一樣’。于是他又翻看了她的簡歷。還查了一些信息。發現她在西京金融圈不光有能力，還挺有名氣。

關鍵是一個這么有名有能的人，當初來集團應聘的崗位卻是一個小小投資經理。

最后面試官讓她擔任投資部經理管整個部門時，她既沒覺得很驚訝，也沒感覺有壓力。

這就讓滕泊不得不猜測一下，她來集團的目的了。

所以昨天下午，臨時讓柯凡通知她參加今天上午的會議。

而今天早晨的會議，除了柯凡，沒人知道是個測試。

第一是測試秘書處，五個秘書當中，除了柯凡和凱雷是他的人，其余三個是原來總裁秘書處的。他想知道這三人分別聽命于誰，能不能重用。

第二是順便看看，這幫高層拉幫結派搞小團體，有沒有被孤立的人，如果有，至少現階段和他是一個陣營，會得到他的重用。

所以，參加會議的所有人，收到的信息是一樣的。信息里對會議內容沒有只言片語，那些人精似的老干部，自然會想方設法打聽。

他先讓柯凡一個一個發出會議通知，接著就讓幾個秘書準備會議主題所需資料。

三個秘書三個主題，結果最后出奇的，所有人只有一個主題。

說明三個秘書當中，只有一個聽命于其他人，而且這個人能影響整個高層。

偏偏她，一個人老老實實的說不知會議主題，還為此道歉。

滕泊當時內心震驚極了。

她是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卻成了他第一個要相信的人！

此刻她直言不諱說他捉弄她，他又怎么可能實話實說。

而且他本打算此次巡查市場，以花天酒地的公子哥面貌出現在大眾眼前，混淆一下視線。但剛剛刻意做出來的表情她說他瘋了，既然會嚇著她，那就算了。

本色出演，一樣可以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滕泊抬眸瞥一眼司機，道：“其他人都知道，就你不知，你應該檢討自己失職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