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找到地圖了。”

老頭意猶未盡地拔出觸手，光纖緩緩縮回體內。

老舊的顯像管屏幕上，成熟女子的形象不斷閃爍，無數雪花噪點布滿她的全身，數據結構千瘡百孔。

“你玩的真花。”

亞瑟撇了撇嘴，手指靈巧地在鍵盤上躍動，噼里啪啦聲中，地圖被調用出來。

“還有加密？防自己人這么嚴？”

亞瑟撓撓頭，這個基地的領袖顯然十分謹慎，大部分有用的數據都被多重加密，強行破解需要大量時間。

可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找到證據，然后逃離，這是當務之急。

“會不會畫在書上？你的圖紙不都畫在紙上？”

格尼薇兒提出建議。

“那是我窮，紙質資料難以管理，容易損毀......”

等等，如果做的是什么見不得人的項目，那這些都會成為優點。

難以管理就不可能有人知道事情全貌，只要主使者不落網，就沒有完全敗露的可能。

紙質資料很容易徹底銷毀，數據存儲卻有各種方法破解和還原。

“這地方既然如此重要，為什么沒有人管理？”

仔細想想，這件事也不難理解。

受裂界影響，這里簡直是個天然的迷宮，不知道空間變換規律的人不可能進入，確保了這里的保密性。

而為了保密，這里就不可能駐扎大量人員，能保密的只有死人，而蘭迪那樣的怪物和死人的唯一區別恐怕就是還能喘氣了。

主使者只需遠程操控，穩坐釣魚臺靜看事態發展，萬一出現問題就關門放狗。

亞瑟一行人有著老頭，有著外星計算機的超強算力，有著亞瑟這個不正常的同諧命途行者，這才打破了這里的防御。

但這只是開始。

亞瑟知道，在看不見的地方，有不止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自己，有不止一雙大手在試圖操控自己。

他很討厭這種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但沒有實力的人哪有講道理的資格。

“走，去資料室，搞清楚這群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即使不能跳出棋盤成為那個執棋者，也要做一名冷靜的棋子。

亞瑟抬起頭，注視著漆黑的攝像頭。

攝像頭亮起了一個小小的紅點，幽邃而深沉，給人帶來恐懼。

但亞瑟對它比了個世界通行的“友好”手勢。

去你的吧。

......

“出乎意料啊......”

男人輕敲桌面，雪茄煙灰抖落。

“他們為什么會在這里，這......不合理。”

男人搖搖頭，掐滅了雪茄。

這個世界上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了，他能做到的，就是掐掉所有不利于他的可能，讓事情朝著自己理想的方向發展。

當然，要適度。

......

黑暗的地牢里，水滴聲是唯一的旋律。

銹蝕的鐵欄桿突然動了起來，一種不屬于這個囚籠的氣息開始彌漫：自由。

一聲聲低吼響起，它們受夠了無盡的拘束，那就撕碎眼前的一切，作為發泄吧。

黑暗中，一雙雙猩紅的眼睛，亮了起來。

......

資料室陳舊而布滿灰塵，這地方看起來確實經歷了七百年的時光。

有些新出現的資料堆疊在地面，紙張還沒有泛黃。

“趕緊翻一翻，老頭掃描一下數據，把能記錄的記錄到終端。”

“就知道使喚老夫，得加報酬，讓可愛的小姐對我態度好點就成。”

“死開啊老變態！”

亞瑟飛速翻動著書頁，生物領域不是他的長項，但也勉強能看懂表達了些什么。

這個基地的生物實驗室研究項目諸多，有對動植物進行基因改造以使其能適應低溫環境的工程，有對外星物種進行基因測序的工程，有進行新式藥物開發的實驗。

如果說前面的那些還能歸屬于正常生物研究的范疇，那后面這些就不太對勁了：致幻能力更強的新型毒品，似乎附帶變異與力量增強的效果。

對生物進行激素刺激，植入被裂界侵蝕的金屬以獲得裂界生物的能力，甚至將人類與裂界生物同化，試著在保持理智的基礎上獲得強大的力量。

對某種特殊天外植物的研究，它似乎擁有著恐怖的恢復能力，通過解析其構成，有可能開發出恢復能力超群的超級士兵，甚至提高人的壽命。

種種超越倫理與道德的實驗，各種血腥獵奇的圖示，對生命的恐怖摧殘，讓亞瑟三人膽戰心驚。

人體實驗，活體實驗，為了測試是否成功反復折磨實驗體。

而這些實驗體，大多是下層區那些無故失蹤的人們。

“*貝洛伯格粗口*，這群沒人性的畜生。”

亞瑟撕爛了一頁筆記，那上面是一個嬰兒的大腦被活活攪碎抽出以測試自愈基因是否生效的實驗圖像。

那場景連亞瑟看了都無法承受，格尼薇兒早就扶墻干嘔了起來。

“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