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阿蘭的誓言時,AOI沒有如往常一樣反過來抓住他的手。
而是依偎在了他的肩上。
“真好。”她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容,輕嘆道。
“這是真心話哦。”阿蘭強調了一遍,說道:“我一直都在努力變強的,而且已經找到自己的優勢了。”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產生的強大精神力,阿蘭已經能運用得愈發得心應手了。
“所以,就算AOI會因為詛咒解除變弱,哪怕變成一個普通的女孩,有我守護在你身邊,一切都沒問題的。”
AOI的笑意逐漸掩飾不住,她開始深呼吸,清香濕熱的吐氣讓阿蘭的耳朵酥麻起來。
“是不相信嘛,我的魔王大人。”阿蘭當然察覺到了身邊人的反應,有些埋怨地問道。
“轉過身來,我告訴你。”AOI笑著說道。
就在阿蘭剛剛傾斜了一下身體的時候,AOI便迅速將手從他的掌中抽離。
然后抱住他的臉,用力吻了上去。
以AOI的身體素質,這個舉動會將他撲倒在海灘上,深深陷入沙土里,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這一吻給阿蘭的震撼就像被一柄千斤重的大錘砸在了腦袋上。
無論是心理意義上的,還是物理意義上的。
AOI用舌頭不斷舔舐著他的嘴唇,“嗚嗚”地發出沉重的呼吸聲,就像一頭極度饑餓的野獸,在瀕臨死亡時見到鮮肉般。
阿蘭沒有發出聲音的余裕,或許是因為撞擊的緣故,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靈魂就像要飄起來,飛向湛藍的天空。
這場親吻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當被丟在甲板上的帕勞被刺眼的陽光照醒,艱難爬起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幅動人景象。
饒是他見多識廣,此時也怔在原地,張開嘴的角度把假胡子都頂掉了,飄到地上。
緩過神來的帕勞感慨著孩子成長了,大笑著從船上跳了下來,揚長而去。
這豪爽的笑聲也讓AOI的動作停下了片刻。
阿蘭終于有機會喘口氣了,他急促呼吸著,抓住時機說道:“我知道AOI的想法了。”
“是什么呢?”她明知故問。
“當然是,信任我!”
“嗯!要再獎勵一個吻嗎?”
“還是保留到下次吧……”
如此激烈的接吻方法,實在讓阿蘭有些力不從心了。
AOI當然絲毫沒有疲倦,她過了許久才依依不舍地松開懷抱,站起身來。
“那克拉維斯的事……那只章魚海怪,AOI有聽到他們的計劃嗎?”阿蘭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在親吻之前談到了哪個話題。
就像過了好幾年一樣漫長。
“他們會以血作為祭品,召喚它,然后吞噬更多的血肉。”AOI簡要地概況道。
“這是個好機會,我們可以集中力量消滅掉它,在對付海盜之前……或者之后。”阿蘭覺得有必要制訂一個完善的作戰計劃。
“魔王大人,會想單槍匹馬地解決它嗎?”阿蘭試探性地問道,如果可以做到的話,那倒是省事了。
但以他對戰斗系統的了解,像這種超大體型的變異生物,沒有短時間內大范圍高威力的殺傷手段是很難討伐的。
“我試過,在剛醒來的時候。”AOI回憶道:“它把困住我的棺材咽了進去,然后我從它胃內游了出來。”
“游出來?”阿蘭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把礙事的東西都打碎,然后游出去,它受了傷,但沒有死。”
想必過程不會有她描述得那么云淡風輕。
阿蘭繼續說道:“那如果想殺死它的話……”
AOI干凈利落地回答道:“要花很久。”
阿蘭點點頭,思索著以AOI的標準,很久是有多久。
兩人牽著手離開海灘時,已經是正午了,勇士選拔大賽也在此時開始了盛大的開幕儀式。
這次比拼為期五天,項目是在海岸邊紅樹林的生存挑戰。
項目的設計者名義上是商人協會的會長,實際上是被公民大會投票放逐的澤維亞。
他很用心地為單純的生存挑戰加上了兩條額外規則:
第一,參賽者的攻擊目標限定為非阿爾比恩島公民。
第二,以最終狩獵數量和質量來決出勝負。
由于紅樹林里沒有多少野獸,這樣的規則讓很多參賽者感到迷惑,既不能互相決斗,也沒有狩獵目標,那做什么好呢?
開賽以后,有些感到無聊的參賽者們甚至聚在一起打牌取樂。
這種枯燥乏味的鏡頭讓遠處瞭望臺上的觀眾們倍感不滿,引發了一股退票潮,忙得商業協會焦頭爛額的。
得到了舉辦方的特許,同時也知曉整個計劃的阿蘭則是找了個僻靜的山崖休息,不時用望遠鏡看看遠方海面的動靜,為海盜們的出現倒計時。
也是在為大海怪厄爾尼諾的現身倒計時。
夜晚,隨著遠方海面上突然亮起的一大片燈火悄然降臨。
集結起來的海盜們,乘坐著高低不等的船只,浩浩蕩蕩地向著阿爾比恩島進發。
他們沒有因各自的船長失蹤而人心渙散,在朗姆酒和黃金的刺激下,他們被不明來源的狂熱裹挾著,站在甲板上揮舞刀劍歡呼。
而在正中央,那艘比其余船只高出數倍的旗艦——忒伊亞號,她的船長靜靜躺在上百間艙室的正中央,四分五裂。
滿頭白發的喬在繪制完畢的大魔法陣上來回踱步,他對這里的腐臭氣息甘之如飴。
在克洛斯死后,他沒有選擇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復活那副巨型身軀。
哪怕他知道如果這樣做,會收獲一個最棒的血肉傀儡。
在遇到AOI后,他所有的驕傲都粉碎了,只有一樣東西保留了下來,那是他始終在追尋卻不自知的東西。
喬渴望被理解,他是貧民窟的天才,無數次偷偷溜進在圖書館里,借著月光閱讀時,他如饑似渴,為書中的言語流淚,默念著記下來。
因為他能理解那些文字背后隱藏著怎樣的心靈,而他自己的心靈卻從未被人閱讀。
哪怕是一直忠心伴隨著他的克洛斯也沒有機會走入他的心靈,他封閉太久了,以至于這種封閉變成了常態,失語變成了唯一的語言。
此時,在空無一人的船艙里,站在會最終吞噬這里所有生命的法陣上,喬感覺到了無比的暢快。
他念動著熟稔于心的咒語,古老而優雅的古伊戈爾文字,在沉寂千年后再次從他口中迸發。
“厄爾尼諾——”
這是那只發怒時會讓半個北海風云變色的大海怪的名諱。
而召喚厄爾尼諾的咒語,其實只是一句話,一句讓喬倍感諷刺的話,他卻要最莊重地把它喊出:
“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