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淑離由著他抱著，感受得到此刻，他就如風中殘葉，搖擺晃動、漂泊無依、落不到歸處，而她活著——是他唯一的救贖。

章淑離抬手，耐心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撫開口：“我沒事。”

魔尊將她抱得更緊了，生怕一個松手，她就消失了，如這數十年來，他擺脫不了的夢境般。

章淑離實在有些喘不過氣來，無奈再度開口：“你再不松手，我要窒息死你懷里了。”

言之聽后，只好松開了她，猩紅的雙眸看著她，臉色更顯蒼白了。

章淑離蹙了蹙眉：“你怎么搞的，臉色這般慘白？”

言之垂下眼眸，猶豫了會，還是扯著嘴角笑了笑：“無礙，就是沒休息好。”

章淑離盯著他，替他拭去眼角的淚：“也就是你，總把自己搞得這么狼狽。”

言之無奈：“今日重逢，你不能說些好聽的？”

章淑離笑而不語，后又走回窗邊，抬眸看向天：“我出事后，你可有再見到他？”

言之心里清楚，此“他”是少虞。

“你還念著他？”言之轉移話題，沒有正面回答章淑離的問題。

“我有好多疑問，可能只有他知曉答案。”章淑離坦白，“此行來妖界和魔界，也是抱有希望可以見他一面。”

“他......”言之本想告訴章淑離，少虞，不會見她，甚至不讓他見她。

可這句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只好搪塞解釋：“神界事忙，怕是分不開身。”

是啊，神界事忙，她心里比誰都清楚，神界不養閑人，她怕是仗著古神和少虞的寵愛，是神界最閑的人。

“或許，還有一種可能，他并不知道我還活著。”章淑離自嘲一笑。

言之蹙眉，借機詢問：“你是如何打算的？”

章淑離眼神逐漸堅毅：“升仙，晉神，報仇。”

昭華隕落和南湘劍靈消逝的仇，她必報。

“這條路，不好走。”言之嘆了口氣。

“不好走，也是路，我已經......無路可走，只此一條了。”章淑離淡淡道。

言之知道昭華的高傲不容忍她茍且偷生、依附他人，未曾再勸她。

“過幾日，你會來魔界的，對嗎？”

章淑離點了點頭：“婆世塔總要還你。”

言之站起身：“我會準備好一些你升仙用得到的東西，屆時再給你。”

章淑離回眸，笑了笑：“多謝。”

言之沒有打算多留，臨走前，他有些搖擺不定，還是開口：“你真的......不責怪我？”

不怪他動了盤古羅盤，間接導致她的隕落。

“萬千因果，理不清道不明，你并非本意害我，從小到大，你與我的情分更為真切、更為重要，怪你作甚？”章淑離坦白解釋。

言之的眼眸漸漸明亮，心中的郁結散了大半，朝著章淑離笑了笑：“我在魔界候你，別讓我等太久。”

章淑離不再開口，目送言之離開后，竟又情不自禁抬眸，往天上看去，萬千星辰順著它們自己的軌跡亦步亦趨，她看得極為清楚明白。

可少虞，她看不到，也看不懂，更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