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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的商彗公司大廈里,盧望攜著簽字筆在紙上規整的落下自己的名字。
合上文件夾,合同簽訂了。
盧望:“合作愉快,樊經理。”
樊星:“合作愉快。”
兩人的重逢不是轟轟烈烈的電影鏡頭,更沒有什么歇斯底里的質問,一切似乎都在時間里歸于平靜。
有研究說,七年可以徹底忘掉一個人,每過一天,想念那個人的細胞都會減少一些。
她應該忘記他了……樊星這樣想著。
去停車場的路上,樊星接到了樊凌的電話,“姐,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你房間還有個紙箱子,也帶著嗎?”
樊星新買的房子裝修完已經有一段時間,最近準備搬家。
“嗯……里面是什么?”
她記得自己床底下是有一個紙箱子,好像放著高中時候的東西吧。
“等等,我打開看看……是幾套卷子,筆記,嗯?姐,你高中還看雜志呢?《致至報》……還是高考季特刊?”
隨著樊凌的話,記憶一點點的回來,她記得這似乎是時雨的吧,后來她沒和她提起,她竟也忘記了。
“你先放那里,晚上我回家看看。”
“行。”
掛斷電話時樊星剛好走到車位旁邊,用鑰匙解鎖后準備開門進去,目光一瞥,猝不及防的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留著一頭短發,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外面是一件突兀的長款黑色羽絨服。
“樊星,剛才看你在打電話,沒和你打招呼。”
說話的人是劉則明,她的高三同學,樊星對他的記憶格外的深,只是因為當時和盧望打球的人中,他也是其中一員。
“好久不見了。”樊星笑笑,距離她上次見劉則明應該是六年前的同學聚會。
“是挺久了,剛碰到盧望,這么多年你們可算在一起了?!?
樊星的表情有些僵硬,眉間蹙起,臉上略過幾分尷尬,“什么?”
“額……剛才我看他送你下電梯,就以為你們在一起了,不是?我記得他和你表白了啊。
是……對,高考后,你不是經??匆粋€雜志嗎?他自己寫了篇文章投給那個雜志了,典禮那天他當時好像是聽到你要去……圖書館還是博物館?還告訴我說,他把雜志給你了?!?
“你沒收到?”
雜志……圖書館……
劉則明的座位離她不遠,如果經??吹綍r雨放的雜志,誤以為是她喜歡看也無可厚非。
想起剛才樊凌打給自己的那通電話,樊星很難不去聯想這兩件事情。
后面劉則明說什么她已經聽不到了,她楞楞的怔在原地,大腦宛若宕機,心跳變得急促,心神都被這微小的可能性所填滿,語速不自覺加快,“我先走了。”
路上心臟跳動的速率早已高過正常,樊星拼盡全力才讓自己的手握緊方向盤。
恍惚間,她闖了一個紅燈,但無論扣分還是罰款的懲罰似乎都在她丟失的時間面前遜色。
回家后她徑直沖進房間。
“姐?今天這么快回來?”
樊凌的聲音逐漸消失,她的目光透著水珠掃視著房間,最終落在那個落著灰塵的紙箱上。
那本雜志在最上面,她顫抖著翻動著那本雜志,上面寫滿了少年的心事。
隨后,在紙張上,她用他教給她的文字寫下獨屬于她的情愫。
很久以后,那本雜志被精心保護著,從箱子被換到了櫥窗里,在其中一頁上泛著被暈染的淚痕。
云走了霞至,風吹了花散,今夜很深,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