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交流至今，相互間都有了很深的了解。

昊天世界知道了五圣人，知道了八方風雨，知道了逍遙榜，點金榜，青云榜……也知道了星空下第一強者的周獨夫。

同樣的。

中土大陸也知道了一觀一寺一門二層樓，知道了天書七卷，世間第一強者柳白……

汶水唐家商通天下，小半年的時間已經把攤子鋪到昊天世界很多的國家了。

賺沒賺到錢不知道。

可各種小道的消息那是獲取了不少。

東城七貴老爺家的獨子褚由賢已經成了唐三十六的小弟。專業溜須拍馬。

也透漏了不少消息給唐三十六。

來到京都蹭吃蹭喝本也有他一份兒。

可中土的大朝試快要到了。

為了不讓唐人的驕傲給丟到異世界。褚由賢這個渣生竟是臨陣磨槍去了。

也沒個解說的。

當然褚由賢那個層次也未必知道就是了。

唐三十六把手攤開，沒好氣的道：

“所以，咱們就在這外邊等著吃席？”

他認真看著陳皮皮，“國教學院隔壁就是百草園，距離皇宮也不太遠。不給我個解釋，逼急了！我真去喊圣后娘娘了。

“落落殿下在離宮，也可以拜托教宗大人。”

唐三十六真的很看中陳長生這個朋友。

這是他的第一個朋友。從汶水，到京都。

陳皮皮惱道：“別用你那種眼神兒看著我。我怎么知道這位會出現在這里。”

“按理說即便兩界間越來越近，這位被困在幽閣的樊籠大陣中，也未必能感受到，可他居然出現的這么及時……”

陳皮皮焦急的走來走去。

“昊天神輝！”

陳皮皮瞪著唐三十六，“為什么陳長生的體內會有這么純凈的昊天神輝，一定是這昊天神輝把光明大神官吸引過來了。”

除了一臉懵逼的軒轅破，唐三十六和金長史都聽說過昊天神輝。這是昊天世界據說最圣潔純粹的東西，是那里的道門正統西陵神殿矢志不渝追求的東西。

他們的很多術法就是以昊天神輝為基礎發動。

被稱為神術。

這種說法在中土大陸的道門也是有的。自天書降世開始，道門便開始盛行于大陸。只不過那時候的道門還不是國教，當時的道門便叫做光明道門。而即便現在的中土，用的也是光明歷。

有先賢，圣者，十二圣教騎士……

光明歷，光明道門，現在又出了一個光明大神官。很難說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關聯。

或者，本就是一種信仰的不同分之？

“昊天神輝，到底是什么東西？”

“它是光，它是熱，它是昊天灑落世間的光輝。你出生時見過，清晨醒來見過，暮時關門見過，夏日時你見過，冬雪飄時你同樣見過，無時無刻你不曾見過。”

所有人看向藏書閣，聲音是從里面傳出的。

那是光明大神官的聲音。

……

……

老人癡癡的看著藏書閣地板上那具血肉模糊的身體，他的肌肉皮膚骨骼都在燃燒著，體表已經沒有一處好皮膚。

這某只冰霜巨龍看了也要用爪子捂眼的一幕，在老人的眼中竟是如此的神圣。

他靜靜的看著在地面不住抽搐的陳長生。

崩潰的體表下，是一顆色成琉璃的心臟。

干凈，透明，無垢。

在中土世界有種說法——修行者一生追求的目標便是無垢，洗去污垢。

后天無垢！

在昊天道門的教典上，也有類似的說法。

可昊天世界的道門，追求的是心靈的無垢。

透明透明絕對的透明！

清透泉水的最深處，沒有一絲的雜質。

每個人生下來會注定遇上一些事。

那是昊天安排好的。

衛光明遵循昊天的旨意，于十三年的長安看到了一抹黑夜的影子。他因此天啟。

今時今日。

在十三年后異世界的冬天，他再一次天啟。

衛光明渾濁的眸子變得明亮，“到底這是冥王的世界，還是昊天的神國？”

陳長生是無垢之體。

他的無垢之體是被圣光大陸的至高神靈以陳玄霸的三滴血注入無數圣光創造的。被計道人利用，成了一顆毒果子。對妖魔二族，以及神圣領域的大修行者來說，便是無窮無盡的誘惑。

衛光明的目光先是癡迷，隨后又帶上幾分厭惡。

昊天神輝是世間最為澄靜的東西。

它最狂暴卻又最寧靜。

狂暴時有凈化世間一切物的威力。寧靜時，如陽光普照，溫暖且舒適。

如陳長生體內的每一滴血。

平常看不出異常，可當它燃燒起來便不同了。

衛光明能感受到陳長生體內無數看不見的微小顆粒開始劇烈的震蕩摩擦起來。

倘若不是他在這里，壓制了那些微小圣光顆粒的碰撞，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呢？

“會打開一條通往冥界的通道？”

衛光明這樣想著。

他又為何會出現在這里呢？

只因在這些微小顆粒并未徹底引爆之前，只有他能感受得到。便如在昊天世界，只有他看到了黑夜的影子。

他始終都是那神座之上最靠近光明的人。

道心澄澈，透明無塵埃。

“柯先生！”

這個曾經一人一劍殺上桃山的人。

他也會昊天神輝。

可西陵說他是魔。

這個叫陳長生的少年，體內有與昊天神輝極其相似的圣光粒子。連衛光明修煉了大半輩子的昊天神輝也遠遠不及。

可衛光明絕不認為這便是昊天神輝。

他，又是誰？

“又一個柯先生？”

可是那又如何呢？與西陵的那些人不同，他自始至終不認為柯先生是魔。

他看到那抹黑夜的影子不是陳長生。

這就夠了。

聽到外面的爭執，聽到那個小胖子惱怒的聲音，又聽到有人在問昊天神輝……

他答：光明！

于是這位天穹之下的光明大神官綻放無數道光明。穿越雪云，跨越空間而來。

燦爛輝煌！

離宮。

給一株青葉澆水的麻袍老人看到了。

“光明？”

皇宮。

圣后娘娘皺眉：“與圣光大陸不同的光明？！”

光明的潮水散去，老人重新佝僂著身子。

他走出藏書閣，對陳皮皮道：“你是從觀里出來的。有通天丸可以救這個少年。”

陳皮皮：“……”

轉而又看向寧缺，“你就是那抹黑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