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李漁，司徒依蘭和金無彩都是都是面露驚訝之色，“所有的……頭牌？”

金無彩是個性情溫婉的女子，在氣質上與書癡莫山山是有些相似的，算是低配版的。

她聞言不由驚愕：

“莫不是咱們家中的長輩又或是認識的叔叔伯伯們，他們今天也恰巧在這里？”

司徒依蘭擺擺手，“不可能！”

“我剛才就看到四叔從側門溜走了。”

還有一句話沒說的是，他們也沒這資格呀。

紅袖招可不是普通的勾欄。

可沒有包場的規矩。

沒有規矩的地方偏偏此刻有了規矩。

自然是有極厲害的人物出現了。

這里的姑娘每年都是要往皇宮獻舞的。老板簡大家據說與皇后娘娘私交都是不錯的。

所以尋常的達官貴人在這里說話可不好使。

那些頭牌姑娘都是有拒絕客人權利的。

用強不得。

而能讓所有頭牌姑娘作陪的，整個長安也不多。皇帝皇后公主親王自是可以的。

但這幾位也不可能直接的就出現在這里。把姑娘們直接叫做府上不是更好？

唐人又是不忌諱此等風流的。無傷大雅。

除此之外，范圍就真的很縮小了。

“莫不是國師大人的那位師兄，顏瑟先生？”

金無彩又猜測起來。

她的爺爺與顏瑟私交不錯，是知其人秉性的。

道門講究清靜無為，雖說也沒多少人能做到就是了。但在長安，在南門，喜歡流連在這花叢中的怕是也只有顏瑟了。

——南門大供奉，昊天世界符道第一人。

這位的風格據說與眾不同。

最愛花叢！

“如果真的是那位，知道我們這些人來此，怕是早就邀請我們一起過去了。那位身份雖高，可一向沒什么架子的。”

來到這等風月地，碰上熟人再正常不過。

類似的事情經常鬧出笑話。

父與子，兄與弟，叔叔與侄兒看上同一個姑娘的，在這紅袖招不是稀罕事兒。

而如果是長輩，怕也是早就給她們騰地了。

“而且那位好像只喜歡水珠兒姑娘。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要所有姑娘作陪。”

幾位女扮男裝的“少爺”們犯難了。

“我與陸雪姑娘還真是無緣。”

司徒依蘭不怎么高興了：“本想向她請教一段舞蹈來著。去年沒見著，今年也是。我父親六十大壽想給他獻禮呢。”

她是紅裝武裝兩者兼愛。

對胡旋舞的中三路踢法一直很想好好學學。

嘴上說是想在自己父親云麾將軍即將到來的生日宴上給父親表演祝賀。但其實心中未嘗不存著一些其它小心思。

來到紅袖招之后便一直未曾說話，女扮男裝格外英氣的李漁聞言眼波微動：“依蘭能有此心，不若讓本…我試試？”

紅袖招的管事一眼便看到在司徒依蘭和金無彩之后站著默不作聲的李漁。

心中有滔天波瀾，面上卻不敢顯露出來分毫。

他早就知道此人是誰了。

但見其人低調，卻也是不敢有絲毫打擾的。

只當不知。

心中卻是格外有槽點。

“這位公主殿下難道是因為歸來開宴設禮的時候在皇宮中沒看過癮，所以又主動跑來這里再專門重溫一場不成？”

心中的思想與臉上的表情完全不同。

他恭敬的帶著這位“張少爺”上了樓。

司徒依蘭和金無彩對視一眼，似是想說些什么，但顧及對方身份什么也沒說。

可眼神傳達的意思卻很明顯：

“怎么就跟公主分在同一班了呢？”

那些不知道公主身份的自是想怎么樣便怎么樣，可她們這些知道的卻著實為難。其中分寸的把握可實在太難了。

李漁很快便到了樓上。

樓上與樓下，竟是色彩也不盡相同。

樓下歌舞升平，色彩繽紛。

樓上卻顯得燈靜影疏，只略有沉聲低吟。

越是往樓上走，氣氛便越是不同。

那個神秘客人在頂上倒數第二層。整個這一層便是一個大包間，只一間屋子。

李漁來到這里，還未進去臉色便陡然變得怪異起來，眸中閃過一抹戲謔之色。

吱扭~

她不客氣的直接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這群鶯鶯燕燕之中的那一襲白衣。

張臨川不怎么正經的坐在那里，一手撐著地板，另一只手卻摟著一個姑娘。

他只一仰頭，便有一杯酒落入喉中。

杯中酒卻也為盡入喉中，有部分液體順著嘴角往下流，將這一身白衣打濕，緊緊的貼在胸膛上，露出肌肉分明的線條。

打濕的衣服黏著身體本是極不自在的。可是在一些特定的場合下，這種不自在會轉化成一種情趣，便如現在。

李漁的到來讓這房間中的歌舞靜止了一瞬，只因有不少姑娘都認出了她是誰。

“停什么？接著奏樂接著舞啊！”

張臨川拍拍手。

他瞥了李漁一眼，不甚在意的說道。

他是有些不爽這只魚兒的。

找你的時候不在，不找你了自己湊過來？

那些姑娘們面面相覷，不知該是聽誰的。

這些姑娘當然也不是全部認識李漁。

但那些去過宮中獻舞的姑娘們卻是知道身份的。誰敢得罪這位公主殿下呀。

“你的未婚妻就在下面，點名要見這位……陸雪姑娘。要向她請教舞蹈。”

李漁語氣淡淡的指了指張臨川懷中的陸雪。

陸雪：“……”她的臉上帶著不安與惶恐。

在青樓中混到花魁這個層次的姑娘哪個不是人精，她覺得自己好像得罪這個公主了。掙扎著便想要從張臨川懷中站起。

張臨川也不生氣，更沒有阻止。

他輕笑一聲，“如此便勞煩陸雪姑娘了。你的舞蹈天下一絕，可要好好教教她。”

“這個……自然。”

陸雪姑娘對著張臨川和李漁各施了一禮便領著這些姑娘迅速的退出了房間。

杯盤狼藉的屋中便只有張臨川和李漁二個人了。

“之前我聽說你跟一個小道士共乘一輛馬車離開了書院，可讓我好傷心。”

張臨川表情夸張的捂著胸口。

李漁冷笑，“然后便來到這紅袖招中瀟灑快活？你倒是真的傷心的狠吶！~”

她的心情很不平靜。

這混蛋！

竟真把她跟這些紅袖招的妓女相提并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