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從新昌城逃出來的將領(lǐng)們,跑回到慕容廆的老巢棘城(后世錦州市東北方向義縣西轄地)后,慕容廆和他手下,還沒拿出什么好辦法來阻擋住張征的大軍北進呢。
在那大殿之上,慕容廆和他手下的文武以及各大部落的首領(lǐng)們,聽著這些逃回來的將領(lǐng)述說著新昌城發(fā)生的一切。
當聽到那張征的先鋒軍,人馬雄壯,甲具精良時。
大殿之上,人人皺眉,具都惴惴不安。
當聽到張征的火器,能在極遠處就能發(fā)射天雷彈,還極其準確,并能在百多步外還能傷人的描述后。人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倉惶之色無法掩飾的都浮現(xiàn)于面上。
就連那慕容廆也是臉色蒼白,驚惶失色。
他看的出來,這幾個人沒有說謊,因為那驚懼不安的神色是裝不出來的。
最后聽到慕容翰讓他們都逃離新昌,自己帶著人投降的時候,大殿之上全都默然不語。
慕容廆也是沉默了很久,然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沉聲說到:“非戰(zhàn)之罪啊,翰兒心性仁愛寬厚,不忍滿城百姓盡遭涂炭,只是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殿上眾人也都是搖頭嘆息,可是內(nèi)心之中卻都在算計著,該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
就在這時,殿外來報,說是肥如有人跑了回來要見單于,稟報肥如之事。
當慕容廆看到這兩個跑回來的小校的時候,看到他們都是衣衫破爛,兩眼通紅,臉上還有荊棘刮破的痕跡,那流出的血都已經(jīng)成了血痂,就那么粘在臉上。
聽他們說,他們是在張征的軍隊進城之時,趁著混亂跑了出來,日夜兼程趕回來報信。
說那慕容蘭且被其親兵隊長所殺,還把剩下的眾將都給綁了,獻了肥如的時候,慕容廆勃然大怒,罵到這親兵隊長如此不知忠義,簡直禽獸不如。
隨后又問那小校,這親兵隊長本應是那慕容蘭且最為親近之人,怎么會殺了自己的家主?
難道是那張征許了什么高官厚祿不成。
那兩個小校,卻是支吾難言,還是其中一個大著膽子說明了原由。
是那慕容蘭且想要染指那親兵隊長的細君,還是在酒宴之時,當著眾人之面與那隊長說,要讓他把細君送到自己的府中侍寢。
那親兵隊長無奈,只能說自家細君身體不適,等好些再送來,可是沒兩日,這張征的軍隊就來到城下了。
就在那城頭之上,那親兵隊長親自手刃了慕容蘭且。
聽完了這些,慕容廆已經(jīng)被氣得不知該說什么是好了,怒極站起身來,高聲大罵道:“慕容蘭且,卑賤如此,其蠢如豬,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殿上眾人聽后,也覺得這慕容蘭且是真的該死。
自己的親兵隊長,那是自己最為心腹之人,你竟然在酒宴之時讓人家把自己的細君獻上來,就算你是酒醉了,若是平時沒有這樣的心思,又如何能說出這等話語,這不是找死是什么。
這一天兩個壞消息,已經(jīng)讓慕容廆身心俱疲,就在天色已晚,慕容廆想讓殿上眾人都回去休息一下時,殿外來報,說是榆關(guān)守將派人回來報信。
慕容廆讓那報信的進來。
那報信之人是榆關(guān)守將的一個親兵,進來后拜倒在地,大聲說到:“啟稟單于,我家將軍讓我回來報信,現(xiàn)在陽樂城被破,張征先鋒軍已經(jīng)靠近榆關(guān),榆關(guān)現(xiàn)在危在旦夕,請單于支援。”
慕容廆聽到這個消息后,心頭一痛,以手捂著心口,張口欲言,可是是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
旁邊的文武一看,這單于不對勁啊,趕緊上得前來,揉撫慕容廆的胸口,有人對那侍從喊道:“快傳醫(yī)者,快去傳醫(yī)者速速前來。”
侍從馬上向那醫(yī)者所待的住處跑去,過了不大會,醫(yī)者快步的跑進了殿內(nèi),看了慕容廆的癥狀后,立即讓所有人都讓開。
醫(yī)者把隨身帶來的銀針,從針盒之中取出,先在慕容廆的前臂內(nèi)關(guān)穴下了銀針。
又扒開了慕容廆的衣衫,在胸前膻中穴和后背的厥陰俞穴刺入了銀針,又不斷地捻動銀針刺激穴位。
過了好一會,慕容廆總算緩過來了這一口氣,都已經(jīng)有些變成紫色的臉色,慢慢的也緩回了正常的臉色。
慕容廆感激的看著給他醫(yī)治的醫(yī)者,虛弱的說了聲“多謝神醫(yī)相救,廆必有重謝”
這醫(yī)者趕緊說道:“單于少言,現(xiàn)在單于應閉目少言語,等恢復過來再說話,臣這就下去熬制湯藥,過會給單于送來。
現(xiàn)在單于不要激動,憤怒,現(xiàn)在一切消息都不要聽,要安心靜養(yǎng)”隨后取下銀針又幫著把慕容廆的衣服穿上。
慕容廆聽后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醫(yī)者也趕緊下去熬藥去了。
可是再怎么樣,這事情就在哪里擺著呢,怎么可能不管,那張征的大軍說不定幾日之后就會到了這棘城之下了,這該如何是好。
慕容廆他們還不知道,就在他激憤之下犯了心病的時候,曹斌他們早就已經(jīng)打破了榆關(guān),向著補給點快速前進。
在補給過后,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廣興城(后世的錦州市)。
補給過后的第三天,曹斌、蔣平的先鋒部隊已經(jīng)過了松山,跨過小凌河站在了廣興城下。
廣興城守慕容仁緊急報與棘城慕容廆。
就在慕容廆殿上心病發(fā)后的第二天,榆關(guān)失守的消息傳來。
慕容廆拖著病體,安排手下人把族中老弱全都送往玄菟郡(后世撫順地區(qū)開始一直向東到海邊)
從那里遼中平原開始向丘陵山地過度,進入山地后,山中亦有小平原,能夠生存下去。
要是想和張征打下去,慕容廆知道,那是真的打不了。如果要是想在這里據(jù)城而守,拼死一搏,最后的結(jié)果一定是慕容家族亡族滅種。
只有進入到了那些不適合大兵團作戰(zhàn)的地方,用小部隊在山地防御周旋作戰(zhàn),才能有一線生機。
于是,立已經(jīng)十五歲的三子慕容皝為繼承人,帶著族中老幼和精銳戰(zhàn)士退往玄菟郡。
慕容皝是慕容廆的嫡妻段氏所生,雖然是第三子,但是他有第一繼承權(quán)。
今日一早,正在殿上安排族人加速撤離的慕容廆,接到廣興傳來的警訊,說張征先鋒已經(jīng)到了廣興城下。
守衛(wèi)廣興的是他的二兒子慕容仁。
當他接到了這個消息之后,心口又是一陣劇痛,他知道他的二子性直,絕不會投降。
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絕境,沒有辦法,就算是他的兒子戰(zhàn)死了,也得多為族人撤離多爭取一些時間。
可是當?shù)诙找辉纾瑥V興就傳來了消息。
廣興城破,慕容仁戰(zhàn)死,整個戰(zhàn)斗只是持續(xù)了一個多時辰。
當曹斌的第一顆天雷彈落到城墻上的時候,廣興城滿城百姓和軍士大部皆反,慕容仁是在下了城墻,想要鎮(zhèn)壓反叛的時候死于亂軍之中。
當慕容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再也承受不住這接連的打擊了。
他手按胸口,大口的喘著氣,隨侍一旁的四子慕容昭趕緊上前喊著父親,想要安撫。
一直跟在身邊的醫(yī)者也立即上前開始急救,手下的文武也都是面露焦急之色。
可是現(xiàn)在的慕容廆面色變得慘白,左手緊緊的握著他的兒子慕容昭的胳膊,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說“走,走,走”
說完這幾個字后,慕容廆的身體陡然一松,就此再也沒了氣息。
不管那急救的醫(yī)者如何努力,也終是無力回天,黯然神傷。
慕容廆手下的文臣之首,一直陪在慕容廆身邊的皇甫真,拉開了撲在慕容廆身上痛哭的慕容昭,說到:“小王爺,現(xiàn)在不是悲傷之時,立即帶上單于,全城撤離,絕不能讓單于落入那張征賊子之手啊”
慕容昭也只好收拾心情,安排人趕快給慕容廆換上衣服。
還好慕容廆成為單于以來,一直堅持漢化,早早的就給自己準備了壽材,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十二月了,天氣也已經(jīng)很冷了,倒也不擔心尸首會快速腐壞。
在無盡的慌亂之中,載著慕容廆靈柩的車隊快速的出了棘城,所有的還留在棘城的文武大臣、軍兵和一些部落首領(lǐng)們也都跟著,一起向著玄菟郡奔去。
這個曾經(jīng)決定著整個慕容鮮卑命運的棘城單于大殿,一下子就變得空落落的。
只剩下幾個年老的宮女,輕聲哼唱著,家鄉(xiāng)送葬時才會唱起的那悲傷的歌謠,可歌謠聲還沒有飄多遠,就再也沒人能夠聽到了。
當曹斌的軍隊在兩日后來到了棘城時才發(fā)現(xiàn),整個棘城內(nèi)外,除了窮苦百姓,一個大戶都看不到了。
而這些百姓,是真心的歡迎張征的軍隊來到了他們這里,因為張征他們來了,好日子也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