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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白澤(二合一)

“師妹這話說的倒不近人情。”

熒惑轉(zhuǎn)移視線,不等蕭清再開口,只說了這一句便將話題引向別處:“若要進入半片清山,還請同我一起。”

蕭清把留影石掉了個個,送進顧君梧手中,顧君梧指尖一閃,留影石就消失不見了。

“云臺果然如傳言那般美不勝收,靈氣充郁,就連這飄過的云都是由靈氣凝結(jié)而成。”

蕭清順手攔下一朵悠然飄過的白云,白云在觸碰到她指尖的那一刻化作點點光芒匯入她的體內(nèi),及其精純,也不需在吞吐中過濾雜質(zhì)排除體外。

這種靈氣她只在天坤殿中見識過,沒想到整座云臺竟然都被這種靈氣所環(huán)繞,那這里的弟子修為速度不比外面的快上三分都說不過去。

“當初異族入侵,云臺到最后都未曾淪陷,所以靈氣也比其他地方純凈些。”

熒惑與蕭清一邊閑話一邊往目的地走去,兩人之間氣氛如老友相見,不見半分先前緊張氣氛。

路行至一半,云臺依山而建的華美宮殿全貌映入眼簾。

“中間的玄凌殿是承澤長老一脈所居之地,左右兩邊分別是……”

“是兩位師叔與其下同門的所居之處。”

熒惑一語帶過,輕飄飄的。

顧君梧傳音給蕭清:“先前這云臺可是承澤一家獨大,莫說是這左右兩殿,恨不得將其他兩位都擠到崖底湖里去,可惜那次宗門大比后他們就一日不如一日,在后山閉關的太上長老據(jù)說百年內(nèi)發(fā)了三次火,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我記得后山閉關的幾位太上長老中好像還沒飛升的不多了。”

“其中就有玄陰長老,我懷疑是不是因為他在后山就關注插手云臺與宗門事物,導致沾染太多因果,無法飛升上界。”

散仙雖未飛升,但體內(nèi)的靈氣早已轉(zhuǎn)化為仙元,將他們與修士區(qū)分開來,尋常修士能做的事情他們大多都不能做,免得污染體內(nèi)仙力,此后再無飛升可能。

更何況散仙不能一直停留在人界,若是時間久了就會引來天罰,魂飛魄散灰飛煙滅,所以多數(shù)散仙都會選擇閉關盡快飛升,而不是停留人間攪弄風云。

不然這宗門之間也不用比什么弟子長老,宗門底蘊,囤散仙就行了。

說話間,三人停留在一處碧波蕩漾潭外,蕭清看著幽藍的潭水,潭水清澈,卻望不到底,只能看見黑洞洞的一片。

“這就是,半片清山?”

“此為半片清山入口,蕭師妹,請吧。”

熒惑此番前來似乎真的只是為了帶路,將蕭清與顧君梧引到目的地后,他便飛身離開,再無言語。

半片清山幾乎位于云臺深處,四周皆為懸崖峭壁,密林豐茂,且處于幾大陣法中心處,若無極為熟悉之人帶路,尋常人恐怕會被困在其中再無法脫身。

所以此地并無守衛(wèi)。

無法,蕭清看向顧君梧:“我下去?你們之前是怎么回事?”

“我們是師父一個個送進去的,一睜眼就在里面了,這外面的景象我也是第一次見,你等一下,我傳音問問師父。”

“這里似乎有意限制傳音……我用傳音石試試。”

顧君梧說著便要取出傳音石,但在身上摸索半天才想起自己并未攜帶此物,蕭清見狀,便取出自己的傳音石,剛要交給顧君梧時,一道極細的劍光從天上滑過,直直沖向蕭清……手里的傳音石。

“誰?!”

蕭清反手取出夙念擋下這一擊,顧君梧順勢做出反擊。

左上方枝葉搖動,顯露出一張美的驚心動魄的面龐。

修仙界多美人,無論男女,甚至老者都風度翩翩優(yōu)雅雍容,但蕭清還是驚嘆于眼前這人極致的美貌。

“你想做什么?”

與對宗門人物一知半解的蕭清相比,這人一露面顧君梧便說出了她的姓名。

“長庚!”

聽上去與熒惑同出一轍。

“要喊長庚師姐,小梧桐。”

長庚聲音低啞:“把手里的東西交出來我就離開。”

蕭清看了眼手里的傳音石,稍微想了想就知道這人是把這當成了留影石想要毀物滅跡了。

蕭清搖搖頭:“雖然不知道師姐為何如此在意這小玩意……”她順手捏碎手里石頭,化為齏粉隨風飄散。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現(xiàn)在師姐可滿意了?”

傳音石而已,頂多之后再去找他人要一抹神識罷了。

蕭清如此配合讓長庚憋了一肚子的話說不出來,她甚至都無法確定這是不是方才的留影石了,但蕭清都已經(jīng)按照她的話語捏碎了手中之物,倘若再要求什么,就又是一樁把柄落在這兩人手中。

論修為,早已是化神中期的她一個打她們兩個都不是問題,但這卻又不能只論修為,兩位乾輩長老若是一同發(fā)難,恐怕就連師父都不一定招架得住,更何況還有她那兩個不省心的師叔在一旁虎視眈眈,生怕錯過一絲能將他們吞吃入腹的機會。

“現(xiàn)在,倒是無事了。”長庚垂下眼眸,她這出場不能說沒有一點用處,畢竟讓蕭清損失了一枚傳音石,但這實在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也可以說是一點用處沒有。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進入半片清山了。”

水波蕩漾,這澄澈湖水遠不如表面看上去溫潤,它冰冷刺骨,寒氣幾乎能浸頭她的心肺。

先是極致的冷,然后是巨大的壓力。

蕭清并不需要呼吸,但她一張嘴除了吃一口的水外便是瘋狂的往外吐著泡泡。

水面給予的壓力是筑基期,越往深處壓力越大,此時已經(jīng)來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極限,若要接觸下面的平地,恐怕要承受煉魂期的壓力。

有淡淡的緋色順著湖水往上散逸,也許是嘴巴里流出來的,也許是鼻子里,蕭清勉強豎起腳尖接觸到下面的平地。

“這是……”

“半片清山。”

一塊牌匾出現(xiàn)在蕭清面前,字體剛勁有力,就好像生怕來人看不懂似的。

“首先得是玄極天宗的弟子才能進入,我的令牌呢?”

“將令牌放在石門上的凹槽中,然后……”

半片清山開啟的方法及其簡單,就在蕭清的令牌剛放置進去,伴隨著門板移動的聲音,周遭的湖水迅速分開。蕭清抬頭,卻發(fā)現(xiàn)湖水依舊籠罩在頭頂。

并沒有經(jīng)過太多折騰,蕭清順利通過石門進入到內(nèi)部。

這里的空間不如蕭清想象的那般大,這更類似于一個石室,石壁上鑲嵌滿了散發(fā)著點點熒光的白澤石。

現(xiàn)在……

蕭清取出來顧君梧之前給她的匣子,自信滿滿的去摳墻上的白澤石。

只是她剛走到石室中央,石門應聲而閉,眼前景象發(fā)生變化,原本四四方方的石室瞬間變成小橋流水的山間景色。

而她站在木橋中央,手里捧著一個匣子,面前唯有一條通往幽深處的小道,潺潺流水聲更襯出幾分沁入脾肺中的涼意。

見無其他路可走,蕭清便抬腳往那邊走去。

一路上并沒有什么超脫她認知的東西竄出,相反的,這里越走越讓她覺得心神舒暢,就連積壓在心里的郁氣都一吐而出,讓她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然而路總有走到盡頭的時候,這里也不例外,蕭清在盡頭出看見了一奇異神獸。

長角,毛發(fā)潔白,長而蓬松柔軟的尾巴有節(jié)奏的拍打著地面,讓地面的蛛網(wǎng)裂痕越發(fā)明顯。

它安逸的臥在路的盡頭,因為是背對著蕭清,蕭清也看不見它的真實模樣。

不過此獸身份并不難看出。

“神獸白澤……”

伴隨著蕭清幾近呢喃的聲音,白澤終于轉(zhuǎn)過身來,一雙幽綠獸瞳定在蕭清身上。

眸色驚異,隨光流動,似是見到故人相會。

“那棵老樹……。”

似乎是透過蕭清看見了什么,白澤開口,聲音溫潤,只是分辨不出男女。

老樹?

蕭清轉(zhuǎn)念一想,謹慎開口:“莫非是穹蒼神樹?”

看上去這兩位關系還不錯?

那她是不是可以借機刷刷好感好多拿點白澤石?

“神樹……”

白澤毛茸茸的獸臉做出一個玩味的表情,雖然看著很微妙,但蕭清還是清楚的接收到這一情感反饋。

就在蕭清不知如何回應之時,一模繁茂的樹影自她身后顯現(xiàn):“沒想到你我再次相見竟是在這種時候。”

“許久不見,蕭清。”

“……好久不見。”

穹蒼樹沒有眼睛鼻子嘴巴,聲音是直接從樹干中發(fā)出的,它的根浮在地面上,緩慢的向前移動。

兩位大佬開始了自己自顧自的聊天,蕭清站在一旁,不知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

來之前她曾經(jīng)想過很多,比如她心魔纏身無法擺脫,比如她勘破心魔修為心境更進一層,但唯獨想不到竟然是眼下這一情況。

幸好這兩位也沒真的忘了她,將她放置在一邊,白澤起身繞著蕭清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毛茸茸的獸臉再次做出微妙的表情,它說:“我無法影響到你,如果是本體在的話還有可能,但我只是它的一縷分魂。”

“不過我可以給你一些補償。”

白澤的爪子一揮,蕭清面前出現(xiàn)了猶如小山高的白澤石,它們堆積在地上,散發(fā)著讓人心折的光芒。

低落的心情再次重回高峰,蕭清毫不客氣的把這些白澤石收入囊中,此時此刻她已經(jīng)別無他求,就算現(xiàn)在離開也已經(jīng)值了。

只是她還有一個問題要問。

關于顧君梧的。

蕭清向白澤詢問了顧君梧為何會被夢魘籠罩,這是顧君梧的緣,還是她的劫?

如果是劫難的話,有沒有方法可以規(guī)避。

白澤對顧君梧印象頗深。

蕭清話音剛落白澤便回應道:“這的確是她前世記憶……只是再深我便不能再說了,這其中福禍還要靠她自己應對,倘若應對得當,對她修仙自有百利而無一害,倘若……那就是萬劫不復,性命斷絕。”

這話說的……就跟說了話一樣。

不過倒也證明她們先前的猜測并無錯誤,這確實是顧君梧的前世。

只是顧君梧前世到底是什么還有待發(fā)現(xiàn)……

那一大片的梧桐樹林……

顧君梧姓名中亦有梧字,莫非,她前世是梧桐樹出身?

那鳳凰鳴泣聲也可以解釋,鳳凰非梧桐不棲,恐怕這是某只鳳凰落在她頭上休息時的記憶。

說到樹,這里不正巧有一位樹人嗎?

蕭清看向穹蒼樹,似乎對她的目光和想法有所感應,穹蒼樹晃動枝椏,否認道:“她并非草木,今世并非,前世亦如此。”

不是樹木……

莫非……

蕭清看向白澤,對上對方幾乎能洞察一切的眼睛,試探道:“莫非,她的前世是,鳳凰?”

白澤沒有反駁。

雖然它也會沒有承認,但蕭清莫名的就感覺自己應當是猜對了。

沒想到顧君梧前世來頭那么大,對比她平平無奇公司社畜,簡直可以說是天上一個地底一個了。

作為上古時代就降臨于世的神獸,原生鳳凰與龍族一樣避世不出,直到現(xiàn)在都無人能占卜出它們所在何處,現(xiàn)在游蕩在世間的,自稱鳳凰與龍的多為混了他們血脈的后代族群。

穹蒼樹這次現(xiàn)身似乎就是為了與白澤聊聊天,它們之間的對話也沒給蕭清多透露出什么東西,營養(yǎng)稱呼就跟出門打招呼必備的“您吃了嗎”一樣,即使蕭清有意偷聽,但在這種沒營養(yǎng)的對話下也歇了心思。

總不能是為了防她才這樣對話的吧?

白澤看著蕭清微微一笑:“你知道它是怎么過來的嗎?”

“以我……身上帶著賜福為媒介?”蕭清思來想去也只有這一種可能,莫非這賜福印記還是個小型傳送法陣?

“回答的不錯,不過一般的賜福可沒這種功效……你想看看你身上的賜福嗎?”

白澤看著蕭清,蕭清回看白澤。

“順著這條路往前走,你就能看見你想看見的一切。”

我想……看見的一切嗎?

……

蕭清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它們兩位的眼中。

“這里是一座里世界吧?難道在這里提醒也會被祂發(fā)現(xiàn)?”

“祂畢竟是這里所有世界的主人,只要祂想,沒有什么能瞞得住祂。”

“你讓她去的那個地方就是能嗎?”

“不能,但,這是我唯一能逃離這個地方的方法。”

“可這當初不是你為了寅時行自愿……”

“我現(xiàn)在只是一抹游魂罷了,本體與他之間的糾纏與我有什么關系,更何況本體已經(jīng)死了。”

白澤趴在地上,身體細細看去竟然有些虛幻。

“你竟生出了自己的意識。”

“比起這里,比起守護這個沒有他的宗門,我更想待在他的身邊,再靠近一點也好。”

“什么啊,看來你還是沒改變什么。”

穹蒼樹失笑,白澤闔上眼睛,光華流轉(zhuǎn),虛無的獸型隱約化為女子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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