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樣，接著奏樂，借著舞。”

一道吆喝聲響起。

朱厚熜搖頭晃腦的坐在靠窗的旁邊，看著上頭數道‘仙子’般翩翩起舞的身影更是大聲喝彩，“彩，大彩。”

“哎呀，沒想到咱們九霄樓的姑娘們能搏興王一笑，也是值了?！?

一旁的老鴇捂著嘴，笑道。

“就是可憐了，咱們這幫子女兒，都是賣藝不賣身，如今能欣賞的人不多了，愿意打賞的更不對了，這要是長此以往下去，···”話鋒一轉，老鴇就賣起慘來，話里話外，就是想讓朱厚熜掏銀子。

畢竟眼下朱厚熜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差還能差到哪里去？

“賞，必須賞，好活當賞，還得好好賞。”朱厚熜跟著在自己杯中倒了一杯酒，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道白色身影看到。

一旁的老鴇也是順著朱厚熜的視線看了過去。

見到是那個熟人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翹，內心也是暗暗道，“我就不信了，咱家這女兒還拿不下你？”

“等這曲舞結束以后，就讓白羽姑娘過來，給您敬杯酒，好好陪陪您?！?

朱厚熜也是連連點頭，“好，必須的?！?

“那你看···”

老鴇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對，賞賜，我家主子說了，必須賞賜?！?

一旁的侍衛也是頻頻點頭。

這倒是讓老鴇的臉色直接黑了下去，好家伙，別光動嘴皮子啊，你們倒是掏銀子啊，虧老娘前些個晚上一個勁兒的動嘴伺候，這才隔多長時間，就翻臉不認人了。

侍衛看到老鴇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倒也是十分站的住，臉不紅，心不跳，眼睛直視著前方。

哎，就是不看你，主打一個眼不看，心不煩。

想讓俺掏銀子？那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說，這侍衛很隨自家主子朱厚熜。

老鴇的臉色略微有些僵硬，顯得有些難看，但是眼下也不可能逼朱厚熜給銀子，不然惹得不快，反倒是給自己惹麻煩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掃了興王殿下的興致了?！闭f著，老鴇強行擠出一絲笑容，隨后就退了下去。

這一幕自然落在不少人的眼中，有些富家的公子哥也是折扇一收，臉上有些忍俊不禁，還得是興王殿下，眼前這老鴇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存在，遇上興王光動嘴，不給銀子的畫大餅，想必也是有所無奈，但也無可奈何了。

“陸炳怎么還沒來？”

朱厚熜內心不由得嘀咕道。

眼睛時不時的瞄向了窗外，從三樓，網樓下看去，九霄樓的大門除了一眾鶯鶯燕燕的姑娘，倒也見不到一個錦衣衛的影子。

“這再不來，就要等的黃花菜都要涼了?！?

······

這邊，朱厚熜口中所盼的那個人此刻正在南鎮撫司。

“回來就好。”

王佐看著眼前的陸炳也是欣慰道。

剛想接著在說些什么，就止不住的咳嗽起來，隨后氣勢有些萎靡。

“怎么回事？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王佐擺了擺手，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此刻王佐的身上氣勢維持在堪堪大宗師，顯然是陸炳不在的這一年多里，也是受了暗傷。

“你回來的時間剛好，我還以為我錦衣返鄉了，咱們倆就要這么錯過了?！?

“眼下你如今是代指揮使，倒也是在意料之中，以后錦衣衛可就要交在你手上了。”

此話倒是讓陸炳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感覺來的太突然了。

自打陸炳進入錦衣衛之后，王佐也是十分提攜自己，自己被貶前往冷嘴關的時候，王佐也是十分關切，如今沒想到一回來，就到了要分別的時候。

“這有啥的，告老還鄉太正常不過了，如今我的實力大不如之前，你本身就是我錦衣衛最出色的存在，你在冷嘴關又立了功，自然水到渠成，底下人也服你，省了不少麻煩，若是換做別人，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情況。”

“該說的也不說了，眼下你想干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至于錢寧，你不用管他，如今你接替了我的位置，雖沒有轉正，只是遲早的事情，也是和他平起平坐，”

“誰打傷你的？”

陸炳捏緊了拳頭，再次不甘的問道。

如今王佐這樣子，明顯就是因為受的暗傷導致的，眼下自己也幫不了王佐什么，自然想替他出口氣。

“不重要了?！?

王佐站起身子，從腰間把身份令牌遞給了他。

“站錯了隊，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有因必有果，這就是當年種下的結果罷了，告老還鄉也是最好的選擇了?！蓖踝糁币曋懕劬?，道，“記住了，凡是有因必有果，也算是這些年我當官的體會吧，這句話也送給你?！?

“走了。”

王佐瀟灑的牽著馬走了。

看著王佐騎馬離去的身影，感覺有些不真實。

既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也沒有什么寒暄的話語，三言兩語，一道圣旨，便決定了一切。

不過陸炳還是有些慶幸，在最后能送王佐一程。

“再見。”

看著王佐消失不見的影子，內心也是默默道了一句。

【歷史】

歷史總是那么殘酷，在江湖這個大舞臺，太多的英雄如過江之鯽，數不清的天驕涌現。

史官的筆雖僅有只字片語，但是順著蹤跡似乎總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大明錦衣衛作為大明朝歷史上不可或缺的一筆，在來到了嘉靖之治，那位有著三公之稱，錦衣衛史上最傳奇的男人身上，走向了鼎盛，但是在那之前，王佐的身影終究不可或缺。

或許歷史上面只有輕描淡寫的寥寥一句，卻留給后人無數的遐想。

很難想象，在那個正德王朝年代，民不聊生，明武宗不管朝政，史官嚴苛的筆下，對于錦衣衛，這個鷹犬之首王佐是怎么能被史書留下一句“告老還鄉，正常退休”這八個字的。

后世只能從蒼白的語言當中去想象。

或許歷史有太多濃墨重筆的人物，但終究相信，能夠留下只字片語的未必不是英雄。